
散文随笔-音乐如人
作者:水心

(20)
1·那一天,北城的阳光,非常的柔,非常的暖,照得人心都荡漾开去,脚步便觉得轻盈起来了,印子生花生风生蝴蝶。
九儿,那时我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九儿。对于你,我一无所知。
回廊穿行,我就遇见你了,轻盈盈的脚步,突然就像被人灌了铅,沉着了,就那样一步步地向你迈去。
旋律响起时,此起彼伏的大合唱响起时,我就站在人群中,和你们一起沐浴着北城的阳光,我的双眼,不知觉地就朦胧了,当时,别的什么也记不住,就记住了:远方……
远方在哪里?在南国的大街小巷中穿行,只要遇见你,我就看到了远方……
2·那天,当我遇见《九儿》时,从来没有听过的我,却在一两分钟之后,就跟着“合唱团”一起哼上了,那时,我便爱上了《九儿》,“刻骨铭心”着它的远方。
我记起小时候,总爱唱那首《妈妈的吻》,我还记着最开头是这样唱的:“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频频。”,更在这会想起《平凡的世界》里,亲爱的金波,总是双眼含泪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歌在唱远方,人在说远方,心在惦远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不止只有诗和歌,更多的是你看不到的苟且,与看得到的风光。
3·亲爱的金波,他把那份存于内心最神圣的爱,封在魂牵梦绕的草原了,那里,远方,有他心爱的牧马姑娘,与他一起唱着相同旋律不同语言的那首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远方,带给了战士于悲壮,远方,带给了诗人于浪漫,远方,带给了旅者于流浪,远方,带给了爱人于期盼。期盼啊!可过三百六十五天,又过三百六十五天,一点都无厌倦,循环,那可是,生命的陀螺。
远方在哪里,那里有哺养我长大快要干枯了的水,那里还有一栋栋矗立在风雨与日夜星辰不停转换的时空中,盼望或想念那些走了远方的亲人的空房子,那里有许多梯田已长草如山呢,那里所有木质的老房,要跟着最后一波还在那生存的老者们一起,慢慢遁去了。
远方啊,大地是父亲,日月是母亲,养育着我的亲人,养育着我的大山,我的水流,我的树,我最初的魂。
4·我该说,远方于我来讲,不是单一的,而是若干的。我不同于亲爱的金波,只对那遥远的地方还不知道名字的姑娘的远方钟情一生。而我的远方呢,有南,有北,有小桥流水,也有策马奔腾,有烟花三月下扬州,也有白雪皑皑的北城之北。
我以前是江南梦里不知春秋过几多的,溪流,小桥,纸伞,轻纱水袖挥舞之时,双眸含情柔似水了,就哼哼唱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些年里,哪有想过粗矿而显血肉的北呢。
犹记得,张大哥给我看的第一张相片,那是陕西?还是陕北?头裹白毛巾一身白裤白褂腰系红腰带,斜挎腰鼓的汉子们,就在那黄土坡上击鼓起舞呢,漫漫黄土烟尘弥开来了,汉子们的笑容弥开来了。江南梦的我,第一次体会着北的味道。
5·我终于明白自己在北城听到《九儿》时,为何会驻足,为何跟着大合唱就能哼起来,为何我在那时有种特别想哭的冲动,为何我对它的远方有着那么深的感触,原来,不仅仅是因为远方。
申赋渔的《匠人》之雕匠,是我在“十点读书”电台会无限循环听下去的故事之一,我曾一遍遍听着BOBO讲着雕匠与“井水”还有“锦秀”的故事。雕匠和“井水”要去当兵了,“井水”舍不得刚好上的守寡“锦秀”,“井水”被绑起来打呢,直到“锦秀”开门出来跟他说,她等他。战场上,“井水”总跟雕匠说他与“锦秀”的故事,“井水”无数次想逃回家,他想“锦秀”。雕匠终于回家了,他告诉“锦秀”,“井水”死了。雕匠总会来“锦秀”家,给“锦秀”讲井水的故事。“锦秀”死了,骨灰被撒在“东扇河”里。住在土地庙的雕匠,要给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雕像,模样是“井水”和“锦秀”,可雕着雕着,土地公的模样,是雕匠自己呢。雕匠守了几十年的土地庙,不停不停雕着骨灰盒。雕匠最后死在“东扇河”,那是抛洒“锦秀”骨灰的河……
当故事戛然而止,《九儿》音乐缓缓响起,我才恍然大悟,北城那时,怎么有那种感觉!原来,所有不期而遇的怦然心动,却是一早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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