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何小洁欣然点着头。唐静盘坐在草地上，面对着被微风吹拂起阵阵涟漪的湖面，陷入了沉思之中。何小洁举起手示意唐静去到她身边，眼含无限的柔情。

    “静静！想爷爷了？”

     “恩！”

    柳枝的高处停了一只飞累的鸟儿，正唱着清脆的歌谣。唐静抬头看了看枝条之上的小鸟，转头微笑地面对着何小洁，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取出小本子还有笔，翻开本子写了一句话。

    “妈妈，爷爷要是知道您醒了，会非常高兴的！”

    何小洁会意点了一下头。

   峰爸执意要上省城，小唐静阻拦不了，只能满眼担忧地跟在爷爷身后送他去路口坐车。南方冬天的雨是可怕的，它随着劲风倾斜下来，直扑行人的身上，可以感觉到冰冷带来的“痛”。峰爸背着行囊忍不住哆嗦了下，拱了拱稍微弯曲的背，紧皱着那两道浓眉，对着身后的小唐静说。

    “回去吧！别跟着了。小心感冒！”

    “不！我要送您上车。”

    小唐静固执地继续跟着，努力抓紧伞柄，定了定倾斜的身子。峰爸心疼着假装生气地呵斥。

    “快回去，你要是生病了，谁去照顾你妈妈？”

    “爷爷！可以不去吗！？”

    小唐静隔着雨帘不顾刺骨的冰冷，扯了扯峰爸的衣角。峰爸稳了下身子又继续埋头前进着，没出声。小唐静踉跄着跟了上去。到公路口，正要走去公车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救护车，“唦嘎”一声，停在爷孙俩面前。两个穿白大褂的下车二话不说直接拽着峰爸上车。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

    峰爸莫名其妙，极其慌张地问着。白大褂不顾峰爸的挣扎，拽上车后左右夹持住。小唐静害怕哭喊着。

    “爷爷，爷爷，你们为什么抓我爷爷？快放开我爷爷。”

    想要跟着上车的小唐静被其中一个白大褂一脚踹下了车。白大褂怒视着。

    “你爷爷精神有点问题，我们这是为了他好，让他去疗养院治疗休养一下，省得他到处发疯害人。”

    “胡说，你们胡说，我爷爷没问题，精神没问题。”

    小唐静捂着肚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雨水将她全身都淋透了。已经顾不得冰冷和疼痛的小唐静再次起身扑向车门。两个白大褂边夹持着挣扎的峰爸，边快速把车门拉上。车子启动飞驰离开，溅起半人高的水花直接洒向扑身过来的小唐静身上。

    “爷爷！爷爷！爷爷······”

    小唐静在风雨中顺着救护车开走的方向，追跑着，哭喊着。

    “妈妈，爷爷他也不容易！他为了要争一口气，受了好多苦。”

    唐静在本子上给何小洁写上这句话，泪珠滴落在纸面上印开了两三朵小花。何小洁看到这句话后，点了下头，脸部皮肤微弱抽搐着，眼眶湿润，嘴里发出沙哑的“啊啊”声。

    “妈，您别激动。医生说过您情绪不能波动太大的，您要听话，要听话。乖！”

    唐静急促写了一行字给何小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