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阳春三月，梅雨季节，李月然站在窗口注视着外边的天空。雾霭弥漫在高楼之中，道路之上。李月然在思念远在老家父母的思绪中突然穿插进前些天那个抓紧她肩头的男孩身上，不由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是怎么了？那个冷霞又是谁呢？他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出现失望、难过。李月然在这样的思维里纠结着、矛盾着，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感觉让自己也觉出奇。

“李月，你陪我去剪个头发吧？我一个人不想去。”

李月然摸了摸自己那一头乌黑笔直的发丝，眼神里充满怜惜之意。紫桐笑了。

“傻丫头，叫你陪我去，又不是叫你把头发也给剪了。”

说完，紫桐亲昵地挽着李月然胳膊，把她带到朋友的一间美发工作室。这间工作室坐落在一处幽静小区楼房里。二十几平方的发室，大到从镜子摆放，小到从梳子卷发棒的归置，都是那么整齐有序。格局布置虽不豪华高档，但很清雅温馨，它能让人进门就如回到舒适的家一样。这就是李月然踏进门里的第一感觉。

“晓松，我来了，还带来一位小妹妹，等下你来帮她设计设计形象。呵呵！”

李月然顺着紫桐视线望去，扭头望向她们的晓松不就是上个星期在文汇酒楼里，突然抓紧我肩头的那个男孩同桌。想到这，李月然脸颊又是温温烫烫的。与此同时，晓松也看到李月然，生怕失礼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女孩和冷霞还真的有些像。晓松在心里说着。

“你好！我叫晓松，是紫桐的哥们，希望你来这里能感到开心。”

晓松伸出那双让女人看了都不免嫉妒一番的手，同陆晨东一样的俊秀细致五官挂着亲切的笑容。以这样的礼数同李月然打了招呼，半句不提前些天在文汇酒楼里发生的那一幕，这让李月然对他好生感激，但又充满疑问。晓松安排人员给她们洗了头，然后趁自己空闲就帮紫桐设计着发型，忙活工夫对着李月然说。

“李月，你等会，一会我就帮你吹头发。”

“好。不急，我坐这看电视，不会闷的。”李月然微笑着礼貌地回应。

“晓松，我来了。你这家伙又这么好生意。前些天我回了趟家，瞧，这是给你带回的土特产。”

听到说话声，李月然扭头看向门口。四目相撞，火花四射。见陆晨东愣在原地，晓松介绍这是紫桐的新朋友李月然。

她叫李月然，这个就是我上次错认为是冷霞的女孩，她是紫桐的朋友，真是太巧了！当陆晨东把杂乱的思绪理清之后，礼貌性地朝李月然点了点头，正准备同晓松打声招呼就离开，没等自己出口便听到晓松对自己说。

“晨东，小浩今天休假，你看我这一直在忙，既然你来了，就顺便帮我把李月的头发给吹了。”

以他们的交情，晓松用不着客气。心里另外一个想法是想借这个机会，说不定能让陆晨东脱开那个无形的致命枷锁。而陆晨东也想弥补上次冒失行为所留下的愧疚，想同她说声道歉。晓松的请求也正和陆晨东的心意，自然顺水推舟地应允下来。

李月然不好推辞。陆晨东站在李月然身后，右手拿着风筒，左手轻轻扒拉着她的发丝，发际间随着热风的吹送而飘出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发丝柔软笔直，手指扫过时的触觉是非常美妙的。这是一头保持原始秀美的发线，如同她的气质，都是一样的原始与纯粹。

冷霞也有着一头乌黑笔直的秀发。冷霞她非常喜欢扎起一束马尾辫，在夏天穿着短T与热裤，扬起爽朗的笑脸时，把马尾辫甩得左右摇摆生风着。有时冷霞还会用发尾来折腾自己的鼻子，当被她弄醒后两人嬉笑打骂时，也能闻到那淡淡的发水香味。右手风筒轻轻晃动来回吹着，左手无意识地轻拨着发丝，陆晨东看着头发出了神，眼眶湿润。

明亮的镜子中，映出两个清秀身影。李月然眼角瞥见陆晨东望着自己出神的眼睛。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在想他的冷霞吗？还是对自己有好感？

李月然眨巴着自己单眼皮的小眼睛不敢再去看对方。而陆晨东内心也五味杂陈，只好寄意暖和的风和轻柔的动作，慢慢地把那一头如冷霞的秀发吹得笔直发亮。这一系列微妙的变化，当然落入好友紫桐和晓松的眼睛里。在紫桐第一眼看见李月然时，便在心里有了某种的打算。

晚风拂柳，鸟儿停歇在树梢上鸣唱着它那欢快的歌谣，晚霞余晖从树丛间穿射出来，映照在店面的落地窗上，然后再穿射到地上，窗外风儿一吹室内五彩缤纷。

“咳——”陆晨东轻咳一声，总算收回自己漂浮的思绪，调整了一下声线。

“那天我实在失礼，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没——生气。”

李月然紧张地出声，略显结巴。

“那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晨东。”

陆晨东把那细致轮廓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下，对着李月然伸出手。

“我叫李月然。”

李月然报以羞涩的表情怯怯地伸出手。两只温暖的手握在一起。两秒钟。

“呵呵！真开心，又认识一个好朋友。真好！晚上我请吃宵夜，怎么样呀各位？”

晓松在另一头开心地嚷嚷着。欢愉声充塞满这狭小的空间中，是那么令人舒心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