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连载《金莲川幕府》第四章·海云禅师|除了唆鲁禾帖尼,他可以算是第一个“引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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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海云禅师|除了唆鲁禾帖尼,他可以算是第一个“引路人”吗?(上)
以前,常常听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辞,故事典故出自于汉武帝时期,淮南王刘安笃信修道炼丹。丹药练成之后,逢汉武帝派人来抓他,他情急之下喝了丹药,成仙升天。他的亲友见此情景也赶紧个个喝药成仙。刘家的鸡狗因吃了炼丹锅里的丹药也成仙了。这个典故当然是极为贬义的,意指一人得势,就连阿猫阿狗都可以耀武扬威,更别提那七大姑八大姨表舅老爷二姑父。
我在这里当然不想用这个极其贬义的典故,来牵引出一长串相当正面相当正能量的人物来,但又想借用这种贬义的典故,来反面影射正面。人之品性,亦如一面镜子,正则阳反则阴。人之品性,亦如一棵树,日照处为阳,树影处为阴。想提正面,却故提反面,拿反面说正面,引起反思,有时就会比直指正面来得立竿见影。
这千秋万代的世界,那一帮人,如助贤者称王,将被载入史册,受后人称颂。
我们如果说唆鲁禾帖尼对忽必烈的王者之风骨,有着潜移默化的熏陶与教育之外,那在忽必烈成为王者的路上,在寻找合作伙伴的路上,我不知道,海云禅师,算不算是他意义上的第一个引路人。对的,不能说是带路人,也不能说是同路人,我想,用“引路人”来代表海云禅师在忽必烈身边的定位,可能,是最为稳妥与适中的。
单独提到海云禅师,也许许多人一下就对不上号,但如果说元朝开国功臣之一的刘秉忠,读过元朝历史的人,都会知道他是谁。而刘秉忠之所以能给忽必烈做手下,那得多亏了海云禅师这个介绍人。
想说说海云禅师的时候,我就找了点大师的资料看,他师从中观,主修临济宗法。我本无一心问佛法,但此间提到大师,就必须大概了解个所以然来,据说,在现今所见史料中,忽必烈与中原人物接触的最早记载,就是他与大师。
师修临济宗法,我也就会去想临济宗法是何法,于是我查,也就知道临济宗法是禅宗的五个主要流派之一,创始人是义玄禅师。义玄承曹溪六祖惠能,历南岳怀让、马祖道一、百丈怀海、黄蘖希运的禅法,以其机锋凌厉,棒喝峻烈的禅风闻名于世。义玄禅师如何以其机锋凌厉,棒喝峻烈的禅风教化弟子与参禅之人,我无法撒开想象去想,因为那是佛的渡化之道,俗世的我,如何凭想象去营造那意境,但我却在看着资料时,对黄蘖希运禅师主推新法“无心说”产生不知如何讲出感受的共鸣,也许什么也不说,更能代表那悟吧。
“无心者,无一切心也。如如之体,内如木石,不动不摇;外如虚空,不塞不碍。无方所,无相貌,无得失。”
“但能无心,便是究竟”
“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法”
“以心印心,心心不异”
看似简简单单寥寥数语,却有着参不尽的禅意,你有所顿便有所悟,你不肯顿,哪里能悟。芸芸众生,如如类人,何以安生,何以安命,能安众生,皆要以此简言而意骇的真言,方能救世!
仿佛间,我似入空门,好似打开一扇又一扇紧闭的窗,让早已从冬的凛冽性格中转换为春的温柔品性的风,和缓地、舒柔地吹拂着我的脸庞,摇曳着我的睫毛。摘下手腕的那串石榴石珠子,放在手中,任手指尖在每一颗珠子间滑过。那些曾一直听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一直听着的“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那些一直听着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都可以放在一边凉快去了,只因我彷如将心就顿在“般若为本、以空摄有、空有相融”的禅法里,哪能悟透,却深深顿住。
临济义玄禅师师从黄蘖希运,希运禅师所倡启“般若为本、以空摄有、空有相融”的禅宗新法。这种禅宗新法,因义玄禅师在临济院举一家宗风而大张天下,后世遂称之为“临济宗”。
这就是临济宗法的由来,而作为可能是忽必烈的“引路人”的海云禅师,师承中观,主修临济宗法。

第四章·海云禅师|除了唆鲁禾帖尼,他可以算是第一个“引路人”吗?(下)
在金贞佑五年(1217)蒙古太师国王木华黎攻陷宁远之时,海云禅师与他的师父中观禅师被俘虏。木华黎太师是铁木真麾下一员猛将,蒙古国开国功臣之一。宁远在北宋时期,改延熹县为宁远县,属荆湖南路道州江华郡。
在海云禅师随同师父被蒙古军俘虏到后来的归附,这个时候,我们那元世祖忽必烈他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他未到达这个世界,而他的“引路人”,就已经开始准备踏进他家族的地盘。这样子,算不算先天已经预备好了好条件?
在木华黎未攻陷宁远之前,中观大师预见城将不保,于是他思虑再三跟海云禅师说,为师已经老了,就是此刻要死也是无所谓,可你却正大好青春,应当趁着蒙古大军还未攻下这座城池,自己速速逃命去吧!海云禅师一听师父这么说话,难过到留下眼泪,他哭着说,凡事皆有因果,个人生死由命,如今是在危难之际,我怎么可以抛弃师父独自逃命而去,倘若侥幸存活,碰上熟识之人,他们要是问起您,叫我如何回答?中观禅师听得此话,心中很是欣慰,知其孝,随即跟海云禅师说,既然你已做决定,那为师告诉你,你的禅修当在北方,我将与你顺应天意,一同向北而去。
于我理解,任何信仰,任何宗教,是不是都不该有种族与民族之分?都不该有国与国之分?假设真如我所理解,那修行佛法之高僧,当然不会去区分什么北宋南宋,还有那金和辽,或者是大蒙古国。泱泱大地,惑惑之众,都是需要度化的,不论汉族与蒙古族还有其他各民族。所以中观禅师叫海云禅师顺应天意,归附蒙古,是正确与明智的吧,佛要度化,是否也是要选可度化之众,而非自己早已慢慢坠入深渊的,两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产生前后矛盾的冲突,宗教不该去区分种族与国界,而度化却要选择明确的可有顿悟性的目标。
越是接近天地自然的人,他们定会越是尊崇信仰,可以为信仰而生为信仰而死,有长生天,有转世活佛。在大蒙古国,在这些骁勇善战的马背英雄们的心中,他们是无比敬畏与尊崇心中的神圣的信仰,当然更是敬重修行之人。在成吉思汗铁木真知道中观和海云两位禅师被俘的时候,就火速传达自己的命令,让人好生厚待两位禅师,事后还封两位禅师法号,中观不受,海云接受了。为什么海云接受而中观拒绝呢?我们只能理解真如中观所说,他命不久矣,而海云尚有大把时光,尚有那么多的惑惑之众,等着他去度化呢。
在成吉思汗十六年(1221),中观禅师圆寂了,海云从此,也就开始了云游天下,传法受戒,如闲云野鹤般,踪迹不定,他“历燕之庆寿、竹林,易之兴国,兴安之永庆,昌平之开元,真定之临济,云中之龙宫、华严诸大刹……放浪辽海上,手刺血和金泥书大乘三聚戒本,十有六部,布之天下……凡主大会七度,弟子千余,名王才候受戒律者百数,士民奔走依向者以千万计。累号燕赵国大禅师、佑圣安国大禅师、光天镇国大士。”
这是一个需要信仰凝聚起一股更为庞大与牢固力量的朝代,也许任何时代,都应当有信仰存在,必须有信仰存在。在良好的积极的不偏颇的信仰存在下,不论儒释道佛,或无信仰宗教的信仰。这是一个迫切急需信仰凝聚起那股坚不可摧的力量的朝代,于是大蒙古国的统治者们,自然对海云禅师这类高僧,表示出很高很高的敬重。于是我们能看到,从成吉思汗为海云禅师封号“寂照英悟大师”,到窝阔台汗赐以“称心自在行”,再到贵由汗颁诏命海云统僧,赐白金万两,跟着到元宪宗蒙哥做大汗时,颁降诏恩,待遇更是丰厚,继续命海云带领并管理天下僧众,给以银章。
我们的元世祖孛儿只斤·忽必烈,跟这位受历代大蒙古国统治者敬重的海云禅师相遇,还是在元宪宗蒙哥做上大汗之后。因为忽必烈在蒙哥几个同母兄弟之中“最长且贤”,也就派他负责总领漠南汉地事务。蒙哥这次“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安排,让忽必烈与命中注定的“引路人”相遇了。在那风景美如画的金莲川,我们的元世祖忽必烈,他频频放下尊贵的身份,去往海云禅师修行的临济院。也许忽必烈,他也顿在了“般若为本,以空摄有,空有相融”的“无心说”里,也许是,也许不是。也就在这一来二往的钻研修行之道的路上,我们的“引路人”海云禅师,便把第一个跟着忽必烈混的汉人,带到他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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