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间

文/沙木

（一）

可以看得见。山上草由绿至黄至被雪覆盖

街头柏油路下面有三条管道铺排

环卫工人从黑到黑仔细擦试清扫的小城

在无人区的包围中

不过是一个稍复杂的点

风从许多年前到现在减少变弱

各个大院互相认识的旧人已所剩不多

而今大批年轻人正在各自的点上奔波移动

一个大院里的人互相都不一定见过面

膨胀的，多出来的那些新的大院和高层建筑像是不断伸出的根漫延开来

仿佛经历了一瞬间

色尼河不停流淌，河床河岸犹在

水从未停止从高处远处到更宽阔的大海有了新的名字

（二）

只不过是一粒草籽

经历过发芽，长出枝干，被冬天割去仍渴望生

重复经历过高低原反应，冰雹，雨季，烈风和漫长冰雪

一点一点用力穿过它们

储存在用旧的身体里

每经历一次，经验就丰富一次

雪山，草原就在目之所及

更细微处有娇嫩的花飘摇，鼠兔奔跑

从不谈及的衰老慢慢有了症状

嘴唇发紫，易乏累，开始服用药物

用沉默代替诉说和掩饰

（三）

想要生活在生活之外

听火车在夜晚鸣叫着而来又冲向别处

它们会停下来迎送陌生人

容纳和吞吐遵从客人们的意愿

记下那些或大或小的站台

从不厌倦，也不逃离重复往返

喜欢乘坐在它们的身体里

看山河退后，村庄与城市退后

一直往前在寂静与喧嚣里有自己固定的判断

不与陌生人攀谈

或者只是看着，想象自己从某个山头看下去

不过是某个片刻

看过许多人一生最终的不同结局

2022.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