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禅宗思想对苏轼生死观的影响
高二(13)班 张琪琪
星级:★★★★★
说起苏轼,大家都不陌生,他是诗人、书法家、工程师、美食家,也是一名佛教徒。在我看来,苏轼诗词所表现的开阔胸襟和豁达态度,很大程度缘于他所吸收的佛家禅宗思想。
禅宗给了苏轼沉静的思考习惯和“平常心是道”的人生哲学。面对生死,苏轼在禅宗思想的影响下产生了“了脱生死”的生死哲学。在不同时期,苏轼的生死观随着对禅宗思想的不断深入而逐渐开朗、豁达。
一、
结下禅因
北宋嘉佑六年,苏轼赴任陕西路过渑池,写下了《和子由渑池怀旧》。此时的苏轼26岁,发出了“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感慨。“雪泥鸿爪”的比喻便寓含着对时光飞逝,岁月短暂无常的哲理和生死聚散无由无根无理的禅思想。可见,此时的苏轼虽并非正式习禅,但已结下禅因。他开始思考人生,并归结到人生无常。但这与他后期所深入的禅学思想相比,就浅显、单薄得多了。
“觉来俯仰失千劫,回视此水殊委蛇,君看岸边苍石上,古来篙眼如蜂窠。但应此心无所住,造物虽驶如吾何!”这八句诗出自《百步洪》,与《和子由渑池怀旧》相比,又更深入了一个层次。诗中直接运用了佛语,所谓“劫”。佛家说世界经历若千万年毁灭一次,然后重新开始,这样一个周期叫做“一劫”。所谓“无住”,禅宗称之为万有之本,即心念不停留在一个地方。在我看来,诗中体现了:千千万万次的毁灭中包含着生死的轮回,生死的轮回使人认清了起点和终点。终点的结束便意味着重新开始,要做到生死超然,便不能让心念停留在一个地方,才能从烦恼、执着中永远解脱。慧能的《坛经》亦云:我此法门,以无住为本。
可见,苏轼在早期便已受到禅宗思想的影响,对待生死已有了超然之态。
二、 正式习禅
经历了少年的意气风发,锋芒毕露与青年时的思考,人,终于要真正成熟起来了。苏轼在黄州被贬时期,开始散射出圆润柔和的清辉,渐臻圆满。这期间,天地间突兀出这样的身影,手把竹杖,在云深水影里,一人,孑然于宦海,用心做得自己的烹调。与己乐,与民乐,与山水乐。这样的苏轼,似乎和差点置他于死地的“乌台诗案”没有丝毫关系,反而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古罗马哲学家认为逆境启迪智慧,佛教对苦难的认识看作觉悟的起点。的确,逆境是性格的催化剂,它使强者更强,弱者更弱,智者更智,愚者更愚。黄州期间的苏轼选择了参禅,他似乎是在世事浮沉中感到疲倦,力求寻找精神寄托,又似乎只是想寻找心灵的平衡与平静。此间,他自称“居士”。
他不再计较仕途上的得失。得失是非,一时放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苏轼虽感到人生如梦,但并不因此而否定人生,而是力求自我超脱。进亦罢,退亦罢,少计较得失,放下贪念的执着,即做到“无念”。《六祖坛经注释•般若品第二》云:何名无念?知见一切法,心不深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这样看来,生死竟是这样的简单,随缘。面对生与死,苦与难,何必纠缠?苏轼选择了轻装前行,用乐观豁达的浩然之气点化人生旅途中“千里快哉风”的惬意。“飘飘乎如遗失独立,羽化而登仙”“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对于流水落花,在前后赤壁赋中,苏轼表现出来却有一种皆得自在的心境。苏轼由《前赤壁赋》中的活在当下到《后赤壁赋》中的臣服于当下的过程是一个精神升华的过程。我一开始认为苏轼在这一过程中有逃避现实的消极心理,但现在看来,他的“逃避”只是为了与生活少些“争吵”,多些“商量”,给自己留些余地,这也体现了苏轼始终如一的平和的、豁达的生死观。
陶渊明在《似挽歌辞三首》云: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人总会归于尘土,这是一个谁也逃脱不掉的规律,不必为“早终”而过于悲伤。陶渊明对生与死能够有所正视,以致于他仕隐自如,最后走上了一条疏离主流价值,隐逸山林的诗意化生存之路。他认为“生”终将会走到“死”,但归隐能够使其回归自然,回归生命的本真状态,是一经决定就不动摇的人生信念。反观苏轼,禅宗思想使苏轼对待生死有了“平常心是道”的观念,故对于生与死,从政与流放都有了平和之态。可以在华堂之上,在华堂之上则不改麋鹿之姿;也可以在草野之中,在草野之中则是“我欲醉眠芳草”。以致于也产生了归隐情结。
“乌台诗案”结局虽属侥幸,苏轼幸而死里逃生,但对他的生死观影响极大,至少是个惊心动魄的经验。他开始信佛学禅,完成了生死观的转变,即从初结禅因的“生死无常”到学禅后的“无物无我心性明静”的生死观的蜕变。用禅学理念来观察人世间的万事万物,使他得到了极大的解脱。
三、 禅之极致
苏轼在黄州有云:“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笑。”在惠州则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在海南不但不觉荒蛮,反而觉得亲近。无论是《书上元夜游》,还是《书海南风王》,都将一颗赤子之心融入了当地的民风民俗。在他后半生流离辗转的贬谪生涯里,他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安贫乐道,正如他诗中所说:“芒鞋不踏名利场,一叶轻舟寄淼茫。”禅理融入了现实生活,以致于他走向了禅之极致。
苏轼在惠州时期,瞻仰了慧能大师,写下来《南华寺》,“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炼。中间一念失,受此百年谴。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借师锡端泉,洗我绮语砚。”苏轼在大半生的流离漂泊,面对祸、福、生、死,他都了脱于生死,以平常心为道。可是看到了惠能的漆泞真身,他却老泪纵横,挥泪如雨。对于他的一生,他思考着:我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这一切,为何在一念之间,便尘埃落定?正如一开始我毅然步入仕途,在一念之间又招来忧患。我要用这曹溪祖庭的清泉,洗尽我心中对浮世的留恋。白发萧疏的苏轼,在曹溪的清泉里流淌,无论是汇入小溪还是流入大海,都毫无畏惧,纵使有一丝不甘,但过后也都风轻云淡。
绍圣四年,朝延加重了对元祐党人的惩处,“白发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出自《纵笔》。对待政敌的迫害,苏轼还能这番洒脱,俨然置政敌对其生命的威胁之度外,颇有“醉中虽可乐,犹是生灭境”之意,人出生不可抗拒,死亡不可追回,事事随缘,弃却形骸。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出自《金刚经》,苏轼对此并无多大感悟,但当他读到“病骨磊嵬如枯龟”时,却发现在瀛寰中,生命太渺小,太脆弱了,没有精神与思想,肉体不过就是躯壳。哲学家奥勒留说过:“像一个快死者那样看待问题”,“把每一天都作为是最后一天度过”,晚年的苏轼亦是如此,不断感叹:“乃知至人外生死”,“大士何曾有生死。”
人生苦短,每个生命都会在轮回中归于寂灭、涅槃。对于生与死的思考也许是徒劳,但这样的思考却能让人看清人世间的成败祸福,让人在有限的生命中把握住重要的东西。生死是人最大的执着,如果能看透生死,便是真正的解脱。而看透的结果是去坦然的承受失去、灾祸、死亡,而不是去否定人间的爱、幸福、平凡生活。禅宗思想赋予了苏轼直面生死的勇气与智慧,让他摆脱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清晰了自己的流向,总而达到超然无累,自足圆满的人生境界。
四、结语
苏轼从禅宗的以生死为虚幻,不住与生死的思想中汲取了生活的智慧和生存的智慧。我们也需要建立正确的生死观,以获得生死的大智慧,并以之为动力,幸福地生,坦然地死,最终超越生死,获得精神生命的永生。让有限的生命进入到无限的境界,从而消除生命短暂与时间永恒的隔阂。你会发现,其实生死之间,亦能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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