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对夫妻，男的叫马万宝，女的叫麦甜，都风流不羁。他们俩婚前就达成了协议，一，不要孩子。二，在与异性交往方面，婚后给予对方充分的自由。他们自诩是社会先锋，践行的是未来的婚姻形态，号称超越了萨特和波伏娃。绝的是，尽管他们一个狂蜂浪蝶、沾花惹草，一个拨云撩雨、不安于室，却恩爱益笃。

在他们楼下——他们住六楼——三楼，住着一个大妈，姓单，丧偶单身，女儿偶尔来看望。不知什么时候，单大妈家里住进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丰腴妩媚，别有一种熟女的韵致。马万宝见过两回，动了心思，一次碰到单大妈买菜回来，便上前搭讪，主动接过菜兜拎着。

“买这么多菜，家里来客人了吧？”

“没有。觉着今天的小黄鱼特新鲜，就多买了几条。”

“我好像看到您家有生人进出呢。”

“哦，那是我姨侄女，要在我这儿住些日子，算不上什么客人。”单大妈说，她这姨侄女老公、儿子出车祸死了，在家里总是触景生情，班都没法上了，所以到她这里来散散心。“她在我这里蛮习惯的，今天早上还说想长住下去呢。”单大妈瞟了马万宝一眼。“有个说话的人，我巴不得。再说，兴许是在更年期，我老是头晕气短、浑身没劲儿。她又勤快又能干，有她帮忙，我轻散多了。”接着，单大妈神秘兮兮地告诉马万宝，她这姨侄女还有一个独门绝技，从武当山一位老道那里学来的，“不吃药、不打针，就趴在你身上揉一揉、搓一搓，就能根治各种妇科疑难杂症。这可不是做广告瞎吹。我以前常年腰腹下坠，像吊了个秤砣，又酸又胀。她给我弄了几次，嘿，全好了，而且……”单大妈欲言又止，脸竟微微有些红了。“我看你媳妇儿脸白得跟纸似的，不定有什么隐疾，要不看看？”

听了这些，马万宝愈发心痒难熬。回家跟麦甜商量，假托找那女人治病，把她诱到家里来。麦甜一口答应，当天便下楼去跟单大妈说了，说自己痛经，好比牙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何况每个月都要痛那么个四五天，简直让人怀疑人生，女神仙一定给看看。单大妈当即把姨侄女从她房间里叫出来，介绍给麦甜认识。麦甜第一次见那女人，不禁在心里感叹马万宝眼睛毒。她跟着单大妈叫女人小阳，把来意重述了一遍，打躬作揖，拜请小阳行行好。麦甜说话的时，小阳一直打量着她。

“可以。咱们约个时间吧。”小阳静静地待她说完，轻言细语地答道。

“我啥时候都行的，主要就你的方便。今天晚上怎么样？”

“看来你真的很着急。”小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今晚就今晚吧。不过……”

“不过什么……”

“小阳治病的时候，不能有男人在场的。”单大妈说。

“这……”麦甜赶紧想对策。“整一次多长时间？”

“看人，有长有短。”小阳说，“长的差不多个把小时。”

“那就是说，我得把我老公撵出去，让他在外边晃悠个把小时？”

“你要是心疼你老公，也可以就在这里给你看，就现在。”

“这里？现在？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随便。要不再说。我是看你着急。”

“确实。就依你的，先试试。”麦甜不好再拒绝，怕小阳变卦，整个计划都黄了。

“那咱们马上开始。别紧张，放松点。做过按摩吗？”

“做过。”

“就跟按摩差不多。”

两人进到小阳的房间，小阳把门反锁了，把单大妈留在外面。

足足呆个把小时后，麦甜才回到自己家里。她神采飞扬，大赞小阳果然是个可人儿，妙不可言。马万宝询问事情进展，她意味深长地说，都安排妥了，然后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马万宝事先躲进卧室的衣柜里。小阳来后，麦甜借故出去，马万宝悄悄出来顶替，来个偷梁换柱、移花接木……马万宝大叫高，实在是高，摩拳擦掌，就盼着那一刻早点到来。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小阳如约来到，麦甜告诉她马万宝看电影去了。麦甜问小阳要不要冲个澡，小阳说不必，为此刚刚沐浴熏香。麦甜把小阳带到卧室，拉上窗帘，关灯上床。小阳脱掉衣服，正待跨到麦甜身上，麦甜说稍等，她忘了漱口。小阳说麦甜忒仔细了，麦甜说必须的，这事儿就得追求完美。麦甜起身往卫生间而去，马万宝在衣柜里听得真切，赤条条地溜出来，爬上床。小阳奇怪麦甜漱口怎么这么快，话还没说完，已被马万宝压在身下。

“你忘了我昨天是怎么按摩的？”小阳笑起来。“你想来个反转的反转吗？”小阳把马万宝翻到下面，坐到他肚子上。“别急，一会儿我再让你颠鸾倒凤。”小阳的屁股在马万宝的肚皮上摩挲着，缓缓下移。“被我这样按摩过的，没有说不爽的……”

渐渐地，马万宝觉得小阳胯下有一物胀出，颇为诧异。而此时他已然欲火中烧，无暇细究，刚硬竖起。于是乎，两根物件碰到一起，两人都如碰到毒蛇一样，惊慌跳开。

“你什么人？”他们几乎同时叫道。

候在门外的麦甜闻声而入，开了灯，笑得直不起腰。

“你他妈连我也开涮！”马万宝恼羞成怒。

“甜妹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一点。”小阳揽衣遮体，单膝给马万宝跪下。“马哥饶了我吧。昨天我对甜妹一点没有强求，不信你问她……”

“得了，起来吧。”麦甜把小阳拉起来，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还没见识到我们夫妻到了什么境界。”

小阳一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仍是战战兢兢。马万宝忽然发现，这个雌雄难分、阴阳合体的家伙，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令他心旌摇动的魅力，似乎瞬间便被掰弯了。

“你到底是男是女？”马万宝的口气和缓了。

“我是男人，不过打小，人都说我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十四岁的时候，在大街上被一个老道拉住，连说造化、造化，把我带到香格里拉酒店住了三天，搞得我家里人到处找我，还报了警。其实老道待我挺好，好吃好喝，并教了教我一门奇功，就是这个缩阳功。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以女妆示人。”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今天开眼了。你说，你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了？”

“没多少，总共十六个吧。”

“还没我多？我不信。不过，这也足够告你诱奸罪了。”

“马哥，我再也不敢了……”

“唔……你床上来，再演一遍我看看，我再考虑放不放你一马。”

“我呢？”麦甜噘起嘴。“是不是要轰我到街上去呀？”

“你早不是外人了。”马万宝说，“要不也上来吧。”

这时，单大妈正在他们门口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