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瘾
(2018-01-11 15: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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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分类: 低头斋笔记 |
关于成瘾戒瘾有很多科学研究,蛮有意思的。比如,研究说,对于你我、老鼠和其他哺乳类动物来讲,性的欲望和动机来自一种叫多巴胺(dopamine)的神经化合物。多巴胺在进化上的意义,在于促使你做一切能有利你的基因延续的事情。它释放越多,你就越要一样事物。反之,没有多巴胺的话,你就不会对它产生兴趣。巧克力和雪糕会使多巴胺大量释放,而芹菜则没有那么多。性刺激和高潮是这个奖赏机制中大自然能够提供给你的最大单一剂量的多巴胺释放。多巴胺还有另外一个别名叫做“快感分子”。
这瘾那瘾,都可以归纳为两类,行为成瘾(食品上瘾、病态赌博、性瘾、视频游戏和上网成瘾等 )和物质成瘾(烟、酒、毒等)。我觉得,危害越大的瘾越难戒——我还没看到专家这方面的说法——毒品最害人,毒瘾便最难戒。有人说性瘾危害最小,那性瘾是不是最容易戒呢?我不敢说性瘾危害最小。我没上过这个瘾,所以难不难戒也不知道。
不管哪一类成瘾,都牵涉同一机理 ,都导致大脑结构和化学反应产生相同的改变。就是说,不管是行为成瘾还是物质成瘾,都是精神的和生理的双重作用,这就解释了戒瘾为什么那么难。
如果真是危害越大的瘾越难戒,那烟瘾相对来说应该是容易戒一些的。可戒烟的,仍是成功的少,失败的多。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吸烟的危害,大多是间接的,而且要经过一个缓慢的过程才能呈现,不是立竿见影,跟死亡并不直接划等号。
我见过一个老烟枪,得了直肠癌,手术切除丢了肛门,医生把吸烟列为罪魁祸首,如此这般一威胁,立马不抽、再也不抽了,甚至说闻到烟味就想吐。假如不是死神阴森的微笑在眼前晃了,我想,就算说破天,也未必有用。可惜,癌细胞转移到肝脏,几年后,还是输给了命,走了。
另一个戒瘾的例子是我爹。我爹嗜酒,七十多岁的时候,胃不好,老反酸,去医院看,得嘱酒不能喝了,戒了一段。那段日子,只得以水代酒,用我从东南亚给他买的雕龙画凤的锡酒杯喝,像喝酒那样喝,吃两口菜,抿一小口。没多久,觉得反酸虽然难受,却并不要命,就又把水换成了酒。到了八十三岁的时候,查出癌症,也是直肠癌,这一下,干干脆脆地就把酒给戒了,会要命了嘛。不仅戒了,还一丁点对酒的念想都没有。也很遗憾,直肠癌没要了我爹的命,三年后,脑溢血要了。
由此可见,没有戒不下来的瘾,令人魂牵梦绕的成瘾事物,干不过人对生的渴求,即便需在腰间挂着个屎袋子活着,即便是在已经活够本了的年纪。
让我郁闷的,是吧唧嘴这个小小的毛病,居然好多人都戒(改)不掉。记得有个外国女人说过,她交过一个中国男友,吃东西吧唧嘴,她要他改,他说,几十年的习惯了,没法儿改。在他心里,一定觉得这女人事儿事儿的。他要么不认为吧唧吧唧嘴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么觉得,就算是个问题,可无关大局,既不影响升官又不影响发财,升官发财做爱都忙不过来呢,何必费劲去改那个。倒是女友应该努力适应咱中国人的吧唧嘴,那些西洋人不就适应了日本人哧溜哧溜地吃荞麦面了吗?实在受不了,请便,反正现在咱中国人站起来了,白种牝马不稀罕了。改不掉吧唧嘴的,恐怕都是这种心态。
在娱乐圈,你就基本上见不到吧唧嘴的。为何?因为混娱乐圈,形象关系到饭碗,砸形象就是砸饭碗,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时刻都有人踮着脚伸着脖子睁大了眼睛等着挑刺儿制造娱乐食量呢。曾有一次,媒体曝光,蒋雯丽在一公共场合,牙缝里有青菜叶,她给人的印象,顿时一落百丈,有人说,再看她的表演,老有一片烂青菜叶在心里膈应。看看,这么件小事杀伤力都这么大,何况一日三餐的吧唧嘴。因而,娱乐圈人士,尤其是女士,一般都戒慎恐惧,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拼了命地展现自己的贵族范儿。我想,在他们进那个圈之前,吧唧嘴的绝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