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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公当了一辈子老师，退休了，家里的角角落落里还是堆满了一摞摞的练习卷子，各式各样应考辅导书。我们早想清理了，每每想扔掉，翻翻这本书，看看那套试卷，看着看着就被其中的精彩吸引了，不肯放手。尤其是我老公，谁要是碰了他的东西，他就会大吼大叫：“不要碰我的东西！”我也舍不得扔掉我参与编写的十分畅销的“课课练”“完形填空”“阅读理解”等书籍，总想留个念想。我知道这些时过境迁的练习试卷和应考练习册都没用了，没有收藏价值，我们却舍不得扔，如同啃食鸡肋。

去年国庆节长假，儿子把他老婆打发到娘家去了。小两口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他只身回到家里，说要帮我们清理没用的东西。用现在时髦的话：叫断舍离。长假前三天儿子主要整理书刊，杂志，试卷，磁带。后三天，他清理厨房，扔掉多年不用的旧电饭煲，热水瓶，铝锅，铝壶。家里所有橱柜他都一一查看过，没用的扔到垃圾桶里，脏的地方逐一擦洗，茶具，水杯都进行消毒。最吃力的是那个使用了十几年的落地电风扇，电风扇里面积满了灰尘。我问儿子能不能拆开清洗里面，儿子是理工男，只见他拿来各种螺丝刀，打开电风扇外壳，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彻底清洗干净，然后安装起来。落地扇清洁了，pm2.5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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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里儿子清理无用的书籍报刊杂志试卷共八百多斤。他首先瞄准了书橱，把书都搬出来，一本本挑选，凡是名著，工具书都整齐地排列在书橱，其它的都扔到地板上，接着整理床下，书桌下，犄角旮旯堆放的不同年份的试卷。客堂间出现一米多高的书山。他把一摞摞的书捆好扎紧，过秤，记录。他一刻不停地整理，额头渗出汗水，我不免有些心疼，不自觉地伸手想帮忙，每每这时，儿子总是说:“妈妈，你坐着，我来干。”儿子暖心的话，如甘露滋润着心田，如冬日阳光温暖着心田，如和煦的春风吹绿心田。儿子体恤衫渗出点点汗水，组成世界上最美的图画。在这幅画里，我仿佛看见十一岁的儿子，悄悄地花了九元八角钱给我买了一盒“中华多宝”作为三八妇女节的礼物，你可知道，他那时的压岁钱只有十元（当时他还不知道母亲节）；在这幅画里，我仿佛看见读初中的儿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用双臂护住我，以免遭受乘客的推搡。那是在周末去朱家角看望爷爷的公交车上。

如今，儿子长大了，我们都老了，角色互换了。他好像是我们的家长，我们成了他的孩子，我们有困难总是找他，对于正事，他总是千方百计帮你解决，好像家长支持孩子学习和进步一样。对于非正事，他会哇啦哇啦地凶，好像家长教训孩子一样。这就是小老更替，也算是新陈代谢吧。

人们常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我要说儿子是妈妈的贴心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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