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水县探寻

孟金根

嘉兴历史上出现过的古名——槜李，是没有争议的。出现过的古县名——由拳，也是没有争议的。

但对嘉兴最早的县名是长水县，学界却争议不断，无统一说法。有的说历史上没有长水县，有的说建立于先秦时期，有的说建立于秦朝。

不同意在先秦时就建有长水县最有权威说法的应该是1997版《嘉兴市志·政区建置》篇经过史实考证为：“先秦嘉兴为长水县之说，根据并不充分和确实。”理由是“其时，郡县制在全国还尚未兴起，一个水潦交横未得开发的江海之隅，在全国率先建县，实少可能。”

我对此也蛮有兴趣，查了一些资料。觉得在先秦时，嘉兴一带古时应该为槜李乡，后设有县，名长水县，是完全可能的，不是“实少可能”。

东晋（317-420）张勃的《吴录.·地理志》云：“吴王时，本名长水县，秦改曰由拳县。”唐宪宗元和年间(806—820)李吉甫撰的对古代政区地理沿革有比较系统叙述的《元和郡县图志》云：“春秋时长水县，秦改为由拳县。”这些古书的编者，早生于我们上千年，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历史少，他们在书中这样的表述，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我觉得长水县，历史上确实存在过，而且是在楚国灭掉越国至秦始皇灭掉楚国后改长水为由拳那段时间，存在约百年时间。

春秋战国时期，槜李乡为吴越征战之地，吴国为了抵御越国的进攻，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四座城池，分别是渚城、新城、顾城、屿城。更早的时候，在王江泾那儿还建有射襄城。虽是“水潦交横”之地，也足见地理位置的重要。这样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区域，封建帝王们在此加强管理是必然的。

再说县制的出现。历史上第一个县，不是秦国而是在楚国出现的，名权县。在楚国的北面，有一个叫权国的小国，为商朝子姓诸侯国，其地址在现湖北荆门境内（古当阳）。公元前767年，楚武王熊通攻灭权国后，并未像周王室那样实行分封制，而是将其设置为县，权县行政首长的任免、县师军制的创立、赋税的征收、里社州乡基层政权的建立等直接由楚王管辖。权县的设立标志着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县级行政制度的诞生。楚国县制的出现是通过灭掉别国而设县实现的。

秦国第一个县是‌冀县‌。秦武公十年，公元前688年，秦国在征伐冀戎后，为了巩固对西北地区的控制，设立了冀县，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县之一。秦国也是将兼并的小国设为县，比楚国晚了79年。

到公元前356年，秦国自商鞅变法时，扩大推行郡县制度，凡侵略所得的土地，大者置郡，小者置县。

春秋时期，在楚国的东面为吴国，吴国的南面是越国。吴越两国自周敬王十年即公元前510年开始，连年征战，至公元前473年，越王勾践“复伐吴，吴国困不战，士卒分散，城门不守。”吴终被越灭。被逼上姑胥山，夫差拒绝称臣，拔剑自刎。吴国被越国所灭。到公元前306年越国被更强大的楚国所灭。越国残余力量逃往沿海越国封地，各自为政，称君称王。

楚国早有兼并小国设县的先例。它灭掉越国后，在越槜李之地必定也会效法之前而设县管理，县名就是“长水县”。取名“长水”，可能与槜李之地的地理环境有关，槜李为长江中下游冲击平原，湿地滩涂、长河大湖众多，为水乡泽国。古书中记载的就有“三泖”“谷水”“长水”“百尺渎”“陵水道”等。

楚国在公元前223年被秦国灭掉，长水县就归属了秦国。

秦始皇为什么要将长水县改名为由拳县呢？因为有长水县之地“五百年后出天子”一说，秦始皇就用恶其名法来消除天子之气。

东晋海宁人干宝的《搜神记》记载：“秦始皇东巡，望气者云‘五百年后，江东有天子气。’始皇至，令囚徒十万人掘污其地，凿审山为硖，北迤六十里，至天星河止。表以恶名，改之曰由拳。”撰于北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976～983）的《太平寰宇记》也记载：“始皇东游至长水，闻土人谣曰：水市出天子。从此过，见人乘舟交易，应其谣，遂改由拳县。”据史料始皇东巡是在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由此，长水县改由拳县，最迟是在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至元《嘉禾志》说：“始皇见山上出王气，使诸囚凿此山，囚倦并走，因号为囚倦山，置囚拳县，后人讹为由拳。”

民间也有说法，说是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长水县方圆数十里的城池，一夕之间俱都陷没，化为深谷湖泊！后人称其为“谷水”。具体在民间流传的《长水童谣》里！“城门当有血，城没陷为湖”。可能是长水县这个名字取得不太吉利， 秦始皇遂改长水县为囚卷县，根据越音又叫由卷或者由拳。

至于长水县的设置，还有一种说法是可能设于秦灭楚国后。宋代《图经》记载: 秦郡天下,定江南郡会稽,置长水县”。公元前223年秦国灭掉了楚国，且继续派大将王翦南下进攻称君称王的小越国，这些小国纷纷投降秦国。后在原越国之地设置会稽郡，领有吴、越两国之地，以吴县（今苏州）为治所。秦始皇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置“长水县”。长水县辖境包括了现在的浙江嘉兴市、上海的松江、青浦、金山区及江苏的吴江县等。至公元前210年，再将长水县改名为由拳县。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逻辑！楚国是县制创始国，在兼并越国大部分地区后，在此设县管辖，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