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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问鼎到举鼎

(2024-07-04 23:41:40)
从问鼎到举鼎

 

据说,当初大禹治水有功而王天下,建立了夏朝,分天下为九州,并用九州贡献的金属铸造了九鼎。从此,谁拥有九鼎,就代表拥有天下。后来夏桀灭亡,九鼎传给了商;商纣灭亡后,九鼎传给了周。西周东迁中原,到春秋时期,诸侯做大,遂生出了取周而代之的心思,才有了“问鼎中原”一说。

据《左传》记载,春秋时期(公元前606年),当时曾经“一鸣惊人”的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带兵讨伐陆浑戎,到达洛阳后,在周都郊外阅兵。周定王派王孙满慰劳楚王。楚庄王向王孙满询问九鼎的大小轻重,王孙满回答说:“拥有天下在于德而不在于鼎。”“如果天子道德美好,鼎虽小却重得难以移动;如果天子道德败坏,鼎虽大也会轻易迁走。上天赐福有德行的人,也是有尽头的。周成王把九鼎安置在郏鄏,曾预卜周朝传国三十代,享国七百载,这是上天的意旨。如今周德虽然衰微,可天意未改。九鼎的轻重是不可以询问的。”

楚庄王挨了公孙满一通教训,只好打消了问鼎的企图。想那时楚国虽然强盛,而东周王室在诸侯中的共主地位依然稳固,“尊王攘夷”仍然是那个时代的主基调。楚庄王可能自知还没有“问鼎”的实力,也怕招致天下诸侯的反对,只好偃旗息鼓、悻悻而回了。

楚庄王“问鼎”之后,过了299年(公元前307年),天下已经进入战国时代,又发生了“举鼎”的故事。

“举鼎”的是秦武王。秦武王是秦国第27位君主,秦孝公之孙、秦惠文王之子,十九岁继位为秦王,贾谊《过秦论》说的“奋六世之余烈”中的六世之一。秦武王在位四年,时间虽短,却平蜀乱设丞相拔宜阳置三川,更修田律修改封疆疏通河道筑堤修桥,为秦国的强盛做了不少事据《史记 秦本纪》载:“武王谓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死不恨矣。”年龄不大,志向不小,所谓“窥周室”,就是想一睹周朝的风采,了解周朝的实力,暗含着觊觎周天下的意思。后来秦武王派甘茂攻取宜阳,渡过黄河,在武遂建城。后又带兵来到洛阳周王室,接着便发生了举鼎的故事。

秦武王年轻气盛、高大威猛,还有个特殊爱好,就是喜欢与人比谁的力气大,并将当时的大力士任鄙、乌获、孟说都收至麾下,任命为高官。来到周王室之后,见到了闻名天下的九鼎,便突发举鼎的兴致,与孟说比赛举鼎。但武王所举之鼎,是不是九鼎之一还存争议,有说并非九鼎,可能只是个仿品,也有说是真鼎。我觉得举真鼎不太可能,九鼎的个头一定很大,令人望而畏之。再说,当时周朝虽已过气,但在周室太庙中举“龙文赤鼎”,也实在无礼之至。

古代有举鼎显示力量的习俗,《史记 · 项羽本纪》说项羽“力能扛鼎”,就是指项羽膂力过人、力大无比。故秦武王举鼎以显示力量也属正常之事。但作为一代秦王,只图一时痛快,贸然举鼎,不知轻重,不计后果,是很不合适的。果然,事故发生了。不知是举鼎的方式不当、一时失手,还是鼎太重了,武王举起大鼎之后,却没有力量控制,大鼎重重砸下,武王“绝膑”而亡。“绝膑”一说是砸断了小腿骨,又说是砸碎了膝盖骨,也有说“绝膑”不至于死,一般认为,秦武王举鼎用力过猛,以至气绝身亡。总之,武王为逞一时之勇付出惨重代价。作为一位英主倒在了鼎下,可能恰恰说明,周朝命不该绝。

当初,楚庄王问鼎,被抢白了一顿,碰了一鼻子灰。这次秦武王举鼎,可比问鼎气派多了,能亲自掂掂鼎的重量,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那个与秦武王比谁力量大的孟说也被灭了族。

可惜了,谁也没想到,年轻有为、多谋善断的秦武王死在了举鼎上。这让当时六国好不快哉。尤其是楚国,秦武王带兵到周国时,周王亲自列队郊迎,曾引起楚怀王不满,认为周王过于礼遇秦国了,周王只好派使者向楚怀王解释,才得到谅解。这回秦武王举鼎而死,楚怀王自然成了第一“吃瓜群众”。

春秋战国之时,诸侯兼并,战祸连绵,各国君王亦有伤亡,但死于意外事故者寥寥,秦武王举鼎而死,可能是当时的唯一。后来东周又分成东西两周,周天子在西周。秦武王虽死,可秦国统一天下的步伐并未停止,秦昭襄王继位之后,又开始了新的兼并战争。这之后过了51年(公元前256年),秦昭襄王灭掉西周,收取了西周保存的九鼎和宝物。又过了7年(公元前249年),秦庄襄王灭了东周,至此周朝灭亡。又过了28年(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兼并六国,统一天下,建立了秦朝。

算起来,从春秋时楚庄王问鼎,到战国时秦武王举鼎,到秦昭襄王取鼎,到秦庄襄王并周,再到秦王嬴政取天下,前后385年时间,这个过程可够漫长的。看来还是公孙满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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