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米林县城出发，汽车沿着岗派公路拐了几个弯，雅鲁藏布江畔大渡卡呈现眼前，土黄色堡垒，屹立在险要的雅江悬崖绝壁上，这里的建筑物全部是利用当地石头垒建，与周围的自然景观分外和谐。大渡卡遗址是雅江边不太惹眼的残垣断壁，相传这里曾是工布首领的庄园城堡，在战乱炮火中化成了灰烬。置于今日，成为一个刻满沧桑历史的景观点。派镇这个雅鲁藏布江南岸的小镇，居住着门巴族和珞巴人以及藏、回，汉等民族。小镇是大峡谷的门户，也是大峡谷入口的游客中心，周围白色的经幡林立，迎风招展。走到游客接待中心后面，右侧便是多雄拉山，山口的位置是徒步翻越多雄拉雪山去墨脱的起点，海拔4221米。

       雅鲁藏布大峡谷北起米林县派镇大渡卡村，经排龙乡大拐弯，南到墨脱县巴昔卡村，海拔从2880米降至115米，全长五百余千米，是不容置疑的世界第一大峡谷。我从派镇去往公路的尽头一个叫直白的地方，越野车开始像浪尖上的小船那样剧烈颠簸，穿越在浓密幽绿的峡谷，两边是重重叠叠的翠绿山林。密密的树木根根笔直，挨挨挤挤地一直排向高远的天幕，许多山岭都被洁白的浓雾笼罩着看不见顶。峡谷深处，天空不再是轻盈的蓝色，时不时有直插云霄的苍莽大树在眼前掠过。路的左边就是狂野澎湃，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描述的雅鲁藏布江，灰暗肃穆的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哗哗水声，雅鲁藏布江汹涌激越，湍急的水流狂怒地扑腾翻滚，一下下地翻卷着高过人头的巨浪。

       公路两侧的高山雾气缥缈，云雾缭绕，峡谷内树木、草地郁郁葱葱，宛如仙女的裙裾飘飘飞舞，那云雾一层层，像洁白的棉絮飘落在山峰之间。汽车一路盘山而行，过了狭窄的峡口，江面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形湖泊。远处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两座雪山交相辉映，近处江面平静，在峡口正中央江心，孤零零地蹲踞着一座怪异的小岛。岛上隐约可见一座房子，司机说那是工尊德姆的小庙，当地藏民称它魔鬼岛，名字骇人的魔鬼岛，确实很小，看起来也确实很神奇。然而魔鬼岛并没有魔鬼，却有极致的美景，神秘的雪峰，云雾缭绕，水光波澜与雄伟尽收于镜头之中。

       继续沿山腰的公路前行，公路狭窄，弯弯曲曲，江水在群山深谷间奔流。峡谷内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望不到尽头，两山之间的雅鲁藏布江奔腾而去，大峡谷开始展示它的深与险。汽车翻山越岭之后，在一块平坦地面停下，一座巨大的天然玛尼石写满了“六字真言”，旁边是硕大的古桑树，传说是由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亲手种植的，树干粗壮高大，树枝上系满洁白的哈达。与之不远处赫然可见一块两人多高、形似心脏的巨石，巨石从上到下向一分为二，两边裂开，石缝中间生长着一棵茂盛的桃树；甚为奇特的景观在当地流传着一段桃树王之女与部落男子的感人爱情故事。象征爱情的桃花生生不息，甚至撑破巨石也要活下去，生命与爱情的力量如此坚韧，这里被命名为“爱情广场”就很贴切了。向下看则是峡谷内河边的美丽村落，桃花盛开，团团拥簇在河边的绿色原野。

       汽车在半山腰的公路上前行，江水在深谷间奔流不息，峡谷内森林遮天蔽日，浩瀚无垠。汽车停在一处亲水观景台前，凭栏看滚滚向前的江水，波涛汹涌，轰隆轰隆的急流震耳欲聋，感觉峡谷两边的石壁乃至空气都在震动。从观景台最高处看雅鲁藏布江，感觉江水静静的，从观景台的最低处，再看雅鲁藏布江，才感觉那种平静之下的雄伟壮阔之美。这条绵延不绝的大河，弯弯曲曲地流淌在雪域高原南侧，她时宽时狭，一会儿强劲地切割着大地，奔流着、咆哮着，势不阻挡；一会儿又款款地流淌在宽谷之中，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懒懒散散地如同一位蹒跚而过的老人。

       车子行驶在大峡谷开阔的道路上，往河道里望去，两旁都是深蓝色的峰峦，远处是黑白相间的雪山，河道中淌着碧绿色的流水，山腰上一层层的开满了淡红色的挑花，山脚下是一片片米黄色的沙丘，江边生长着茂密的暗红色的灌木。高空中布满了乌云和白云，灰与蔚蓝变幻着颜色。在公路边一处服务区，观景台建在江心凸起的一座山头上，用木栈道与岸边相连，沿着陡峭的阶梯，抓住边上的扶栏，我费力往上爬，爬几阶就得停下来喘几口气，可知工匠们当初修这栈道时的艰难。上到最高处，远近的山峦盈满眼眶，冰雪覆盖的山顶闪着渗人的寒光，回目俯瞰脚下的深谷急流，让人眩目心跳，似乎人人都有恐高症。站立远处，放眼望去，最高峰与最深谷之间，有着近万米的地形距离。视觉上景观也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感，和强烈震撼心灵的大气。

        沿着雅鲁藏布江边公路，伴着大江两侧绵延起伏的雪山奇峰和迎风飞舞的风马旗，一路前行，被峡谷环抱的直白村隐藏于山水之间，村落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在青山绿水衬托之下，以独特的房屋结构点缀着这一块圣地。直白村坐落在南迦巴瓦峰山脚之下，被雅江江水环绕，这里是藏民转经的地方。直白村因居南迦巴瓦峰之下，处大峡谷咽喉而闻名，拥有丰富多元的景观摄影角度，而且也是观赏南迦巴瓦峰的最佳地点。从直白村观赏南迦巴瓦是一种仰视的角度，草坪、木栅栏、农舍、牛羊、流水、盛开的桃花，这一切都可以成为映照南迦巴瓦的前景，让画面更加饱满。于是，在构图上成为摄影爱好者非常喜欢的观景点之一。

2021年4月脱稿于林芝波密平措康桑度假酒店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