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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角儿四人旦

(2023-12-09 19: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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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

坤角儿

四人旦

分类: 轶闻旧事
坤角儿四人旦

村里有个“耍孩儿”剧团,逢年过节的时候为十里八乡的村民们演出。因受过正规师傅多年的悉心指导,剧团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山西北部和内蒙古交界处小有名气,屡屡应邀赴乌兰察布一带巡回演出。

团里的当家花旦由堂叔男扮女装,小名四人,人称四人旦。我们打小称他四人叔。

四人叔当年也就三十五六岁,身高将近一米八,英俊潇洒,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属于村里的美男子。剧团的导演、师傅正是看上了他的长相,便让其扮演坤角儿。庄户人演戏,种地不能丢,背词、串戏都在业余进行。

农民学戏困难不少,但大家都出于对“耍孩儿”剧种的热爱和兴趣,首先要克服没文化的拦路虎,让小学校的老师分别以不同角色的台词和唱词教大家背诵,记牢后再由师傅带领串戏。

四人叔拉家带口,膝下有三个孩子,女人埋怨不务正业。对他来说一样的识字不多,因为他是主角儿,台词和唱词特别多,所以要背下来更为不易。白天下地背,晚上回来背,甚至躺在被窝里也要背,神神道道,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此外,还要吊嗓子练功,无论春夏秋冬,夜里五更天鸡叫的时候起来到旷野里下功夫。有道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经过这样长期的刻苦努力,终于练就了一副好嗓子。“耍孩儿”的唱腔为一种独特的“嗨嗨腔”,用后嗓子发音,有人曾经考证诞生于汉代,是戏剧界的活化石。王昭君远嫁匈奴完成“胡汉和亲”的历史使命,但又思念亲人,一路悲悲戚戚,常常哭出“嘿嘿”的声来。后来当地人将这种“嘿嘿”之声演变为声情并茂的曲调,发展成为现在大同、内蒙古一带流行的“耍孩儿”剧种。

“耍孩儿”的剧目有:《狮子洞》、《刘家庄分家》、《七人贤》、《千里送京娘》、《三孝牌》、《打佛堂》、《对联珠》、《翠屏山》等。作为一个农村的业余剧团,每一出戏都能完整地呈现给观众,这是相当了不起的。

四人旦之所以受欢迎,因为他掌握了旦角儿的全部要领和功夫。无论是“唱、念、做、打”四功,还是“手、眼、身、法、步”五法,均得心应手。他演出的拿手好戏是《打佛堂》,在戏中饰演老黄金之女黄桂香,将剧中人物展现得惟妙惟肖,深受女观众的欢迎,用今天的话说,乌央乌央的女观众成为他的“粉丝”。

《打佛堂》的剧情是:主人翁老黄金启程赴山东讨账,临行前将财房门上十二把钥匙交给亲生女儿黄桂香保管。此时黄金的续弦郝氏之子王待财不怀好意,唆使其母威逼拷打黄桂香交出钥匙。黄桂香不堪忍受,来到母亲坟前欲上吊自缢,此时正逢黄金返家获救。黄金怒发冲冠暴打郝氏。王待财心怀不轨,欲除继父黄金,但误杀其母,便写状子告到府衙,官府拘走老黄金。黄桂香为救父,在公堂上屈招弑郝氏是自己所为,当堂被押在监。黄金探监为女儿送饭,回来路过佛堂,有感佛爷不公举棍怒打佛像。意外发现佛像坐下藏有王待财穿过的杀人血衣,旋即举证府衙。于是案情明了,女儿黄桂香无罪获释,王待财受到应有的惩处。

当表演到继母郝氏用鞭子拷打黄桂香时,台下的女观众们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朝着戏台直吐唾沫,甚至骂出声来,诅咒郝氏:“老虔,不是人!”而四人旦饰演的黄桂香也非常到位,捧袖吟唱,泪眼汪汪,深受观众的体恤,为剧中人物从心底发出呐喊。

村剧团的演出一般都是下午和夜场,吸引了数十里外的观众前来。有时为了看夜戏,不惜饿着肚子呆在台下,直至夜戏散场方才离去。

 

记得八、九岁时,有一年中秋节村剧团又要唱戏,便和长我一岁的堂兄一块去看,台下站着的大人们挡住了视线,我俩就从戏台的侧面钻到司鼓身边,直接站在舞台上看戏,大概影响到了司鼓的操作,嚷嚷着让下去。此时正好四人叔从后台的门缝儿看到了,快步出来将我们俩推搡下舞台。

哥儿俩好生不高兴,噘着嘴直嘟囔,责怪四人旦多管闲事,一个劲儿地说:“四人旦,抽疯旦!哼!”

没过多久,和堂兄结伴去野地玩,路过一块葫芦地,堂兄指着说:“这是四人叔家的。”

“啊?他不是老唱戏,还顾得上种葫芦呀?”我有点儿惊讶地问。

“他呀,唱戏种地两不误。”

“真是的,一人不贪二意,他可管得真够宽啊?”

“咋不是哩,那天就是他把咱哥儿俩轰下戏台,连戏都没看好。”堂兄一脸忿忿的表情。然后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嗨,要不在葫芦上刻几个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行吗?知道了咋办?”

“哎哟,当场逮不着,天知道是谁刻的。”

于是,我俩折断沙棘枝,战战兢兢地用枝丫上尖锐的针往葫芦上刺字。

“写啥呀?”

“就写‘四人旦,抽疯旦’”。

过了十多天,在街心遇到四人婶,叫住我俩:“这俩个小灰鬼,是不是你们在我家的葫芦上刻了字?”

堂兄雄赳赳地说:“没影儿的事儿可不能乱说,谁看见啦?”

我在一边也附和:“是啊,是啊。”

“反正没别人,那天你四人叔不让你们在舞台上看戏,是不是怪他管闲事?就在葫芦上刻字报复报复?”

“没影儿的事!”堂兄梗着脖子说。

“不是我!”

“不是我!”

我俩匆匆忙忙地溜了。

……

 

四人旦唱了好几十年“耍孩儿”,戏就是命根儿,每天不喊上两嗓子浑身不舒服。晚年和他的师弟外出教戏并兼任导演,听说带出个戏班子,全团一水儿的女演员,由她们来扮演生、旦、净、末、丑诸角色,走村串户继续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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