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解红楼》〔145〕：晴雯撕扇

━━《第三十一回》解读之一

端阳佳节，金钏儿死，袭人被踢的吐了血，接连二三的出事，这几天，宝玉心情很不好，偏生晴雯上来换衣服，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跌在地下，将股子跌折。

宝玉因叹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儿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

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

晴雯说得是实话，先时，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

接着，袭人过来劝架，晴雯索性连袭人一起牵扯进来，夹枪带棒，袭人一气之下躲开了。

晴雯还不收敛，继续同宝玉闹。

宝玉真火了，要找太太撵晴雯出去，晴雯却又哭闹着说：“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

在袭人等跪求下，宝玉方才罢手。

2013年8月，9岁的小孙女看了《红楼梦》电视剧后，兴致勃勃地给我讲晴雯撕扇，她说：“太有意思了，《红楼梦》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晴雯撕扇。”

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晴雯撕扇，作为艺术情节，的确生动活沷，具有很大的艺术感染力。可是，作者决不会只是表现她的性格，必然另有用意。

《楔子》中说过： “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

这个情节里应该有“追踪蹑迹”之笔。

表面看，是突出晴雯放任不羁的性格，是女儿中的精彩一幕，但作者写“晴雯撕扇”必有用意。

“晴雯撕扇”，是有起因的。

《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第156页──165页记载：

“雍正元年，曹頫进洒金箋纸三百张，乳金宫绢四十张，洒金绢六十张，湖笔四百枝，锦扇一百柄。”

“锦扇一百柄”后有：“上留用”字样。

进扇之事得以证实。

后，曹頫还有一次进笺纸、湖笔、锦扇，也是一百柄。雍正在“锦扇一百柄”后批道：“此种徒费事，朕甚嫌，……”

曹頫进扇，费力不讨好，反而遭到“讨嫌”。

若干年后，当写作《红楼梦》时，用撕扇回应雍正的“朕甚嫌”。

此回中，睛雯在宝玉的提示下，“奉命”撕扇，表达了当初进扇的懊悔，愤而撕之。

    高  曰

2017、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