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解红楼》〔113〕：灯谜，一一谶言

━━《第二十二回》解读之二

元春送回一个灯谜，谜语写得什么，书中没写明。众姐妹，以及宝玉、贾环、贾兰都将猜的谜底及自己拟的谜语写在灯上送回宫中。

晚上，元春赏赐出来。各人写得什么，也没说明。只有贾环的谜语，因元春猜不出，方写出来。

是：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

    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

众人看了，大发一笑。

直到今天，人们看到这里，也只是大发一笑而已。

其实，正是这个俗而又俗的谜语，被人不置一顾的谜语中，蕴藏着作者的深意。

贾环自揭的谜底是：一个枕头，一个兽头。床上坐的大哥──“枕头”喻“草包”，大哥是谁呢？是暗寓允禔，允禔一生平庸，所以讽为“草包”。

“二哥”当指胤礽，是故太子，蹲在房上的“兽头”，看似雄伟，其实无用。

作者瞒人手段就是高明，将自己的隐意，藏在一个令人不屑的谜语中，瞒过了多少读者。

贾母一时兴起，说了一个谜：

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名。

贾政心里猜谜底是荔枝，但他没说，只是乱猜。

不看脂批，似乎没什么寓意，但看了脂批，就恍然大悟了。

脂砚斋批道：所谓“树倒猢狲散”是也。（甲·22F·ZⅡ1632）

这句话是曹寅说的，曹寅预测康熙去世后，曹家会失去靠山。果然，康熙死后，曹家遭了殃。但，这里不是说曹家，是说谁呢？

猴子是指谁？同一回，前面王熙凤同贾母开玩笑，贾母说：“我也算会说的，怎么说不过这猴儿？”

这是作者的草蛇灰线法，前边露出尾，后边看见头。猴子直指王熙凤，及他的王朝，此谜寓意不言自明，暗隐清王朝也有垮台的一天。

接下来是贾政的灯谜：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

贾政怕贾母猜不着，悄悄把谜底告诉宝玉，让宝玉再悄悄告诉贾母。贾母猜是“砚台”

这里脂砚有一批：

好极。的是贾老之谜，包藏贾府祖宗自身，“必”字隐“笔”字。妙极妙极。（甲·22F·ZⅡ1634）

其实此谜还有一个谜底，应该是玉玺，“有言必应”，圣旨加印，谁敢不应？

其后，贾母让贾政猜他们姊妹们的灯谜，包括前边没有显露出来的元春的灯谜。

贾政便一 一猜出：

元春之谜，谜底：“爆竹”，“回身相看已成灰”，喻瞬间消失。

迎春之谜，谜底：“算盘”，“有功无运也难逢”，命运决定一切，而不是丰功伟绩。

探春之谜，谜底：“风箏”，“游丝一断浑无力”，凭风借力，全在一线之间。

惜春之谜，谜底：“佛像”，“莫道此生沉黑海”，茫茫人世，宛如黑海。

宝钗之谜，谜底：“更香”，“煎心日日复年年”，像更香一样，剪完为止。

立松轩批语提示：禅理偏成曲调，灯謎巧隐谶言。（府·22F·LⅠ0466）

“灯謎巧隐谶言”，谶言，一一预示清帝国的结局。

    高  曰

    2017、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