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香椿树 尹燕忠 我的家乡三面环山，地处平原，老辈人就有种菜园的习惯，而西园、北园、东沟园、南园里，除了种各种菜蔬外，有的就在园边靠路的地方，也有在井台边上栽上香椿树的，西园里的农户有靠路边的，若单独一块地，不影响别人种菜，就栽上一二棵香椿树专门卖香椿芽，也不少收入。 我家的香椿树就在西园里的龟脖子地里，也就载了七八棵，进入三月里，椿芽冒出红白嫩芽儿，长到七八公分和十几公分那才卖个好价钱呢？那个时候要防备有人偷，一早一晚要盯上，一老年价了，好不容易收成了，可别叫人给窃取了。东西南北园，冒出红火的一片，挺枝爆芽儿，有外地人亲自上园里来收购，父亲用铁钩子掰下来，再用湿杆草即谷稭绑成捆卖出去，若是栾湾集和城里集，他就把香椿芽放在篓筐里，用少许清水洒一洒，以便不萎缩而更清亮，为了好卖。那时候我们交学费的钱和吃油打盐的钱都是用卖椿芽的钱。 掰下来的椿芽，也送给亲戚送一些，因为俺庄里水土好，椿芽特别醇香，炸椿芽鱼，调凉拌豆腐吃，可香了。椿芽老了就把叶子捋下来，再把椿芽棒放在碾上轧，把皮剝下来，和叶子一块腌制在小口坛子里，先用笸萝用盐搓匀实，放上萝卜条，把坛子口封好，待到夏天喝凉面时，取出坛子中的椿芽咸菜，用刀在案板上剁碎，撒在凉面条上，浇上些许麻汁，别有喷香爽快滋味在心头。 香椿芽营养丰富，营养十分丰富。专家说，香椿芽含大量的维生素、纤维素、蛋白质和芳香油，还有丰富的钙、磷、铁等人体所必需营养物质。 香椿芽还有防腐烂之用，那个时候人们没有冰箱之类，夏天的肉类什么的，煮熟了或者是生肉，放在碗盘盆子里，上面盖上椿芽咸菜或者生椿芽，就不招苍蝇类，更不会生蛆了。 鲜椿芽下来，来了客人，磕开鸡蛋倒进碗里，把切开的椿芽放进去一拌和，放热锅里一炒，焦黄酥嫩，伴有青青的椿芽儿，令人垂涎咂嘴，二哥说，我这椿芽儿比鸡蛋还贵哟！客人点头。 椿树是故乡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春夏秋季，风景各异，各领风姿，麦收时节，黑马勺子鸟挺立枝头，打鸣不停，催人忙麦，布谷鸟也在上空啼啭。夏天，我躲在香椿树下读孙犁先生的书，清新自然，赏心悦目，椿树叶上有红姑娘子，翅膀上红白黑相间，它们会飞，肚子大的飞不动，容易被捉住。还有俗称叫春咕咕老头儿，硬壳上黑白相间，它会装佯死，隔断时间就会爬连，偷偷展翅飞了，至今我却不知它的学名叫什么哩。 我家的大香椿树不知多少年了，得够两搂粗，树上住着斑鸠和喜鹊儿，去了人，喳喳叫个不停，半树腰里有个洞住着红黑颜色的啄木鸟儿，不长时间住上了麻雀儿，二岛子见不到鸟儿出进了，便上去掏树洞去，一入手，摸到了冰凉软和的东西，一拽却是一条花蛇正吞麻雀蛋呢？二岛吓得嗷嗷叫，赶快撒手把蛇扔出去，自己却掉了下来，幸亏有个柴火垛接着不伤着，倏忽间，几个小朋友便把蛇砸死了。 村里的香椿树林成了儿童的乐园，我们摸鸟蛋，逮知了，捉迷藏，打游击，有时钻进集体的黄瓜架里摘黄瓜吃，正在摘着，三爷爷慢慢的说，行了，别弄了，可别来了，小二小三听话行不？我们溜了，三爷爷怕吓着我们了。 香椿木能辟邪，用它锯开的板子打家具，晶红透亮，有股子香味哩，红儿爷爷和红儿奶奶的棺材就是香椿木打的，就放在南大门洞里东侧，那时我们不懂礼法，藏马虎虎就躲进去了，闻到了奇特的油漆香椿树味儿，后听大人一讲，还有后怕哩。 现在，香椿树林没有了，只兀立着几十株吧，但我却看到了丰茂葳蕤的香椿树林在飒飒响着，飘着香味儿！   2022、3、22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