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和“无心菜”的轶事

                   董光生

    “有心人”和“无心菜”是当年在公社前后两任公务员（实际上是通信员，当时人们都喜惯叫公务员）的外号。当时人们都称他两个分别叫为小有和小无。

    先说小有吧，个头不高，大约一米六多吧，长得黑黝黝的挺敦实，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生产队里派他出工进了公社的“战山河”，就是当时公社从各村抽调精壮劳力组成的突击队，常年专门干那些治理改造山河工程，公社领导班子的一个成员兼做这支队伍的领导。小有不但干活实在卖力气，还挺有眼色，看到领导来了忙把车子接过去放好，递上毛巾再端上一杯热水，的确讨人喜欢，时间长了领导就叫他脱了产，到办公室里做内勤。该着他走运，公社原来的公务员年龄大了，领导把他安排了团委副书记，去村里蹲点去了，这个岗位很重要，一天没人也不行啊，小有就到公社机关当了公务员。小有的确是有心人，机灵透索腿勤快，穿的虽然不上档次，但干净得体，半长发梳的锃亮，因为他虽是伺候领导人的，可也代表着公社的形象啊！

   先说分界线的事。 我到公社做宣传报道工作后，办公室安排到最前排，路西边一排是最高领导的办公室兼宿舍和党委会议室，我住的东排西头第一间，挨着的那间是招待室，再东边三间是大会议室，前边是伙房。上班后就住到了公社，早上天刚亮起床后看到小有从党办那排房子的西头开始扫院子，党办那排西头向南十多米是厕所，可能是因为扫帚在厕所里放着，拿起扫帚顺便往东扫顺劲还是因为主要领导在西头住的原因，我观察两天他都是这样扫，咱也不能懒了不是，第二天找到会计室领了一把新扫帚，第三天早上起来也开始扫。我拿扫帚刚出门，小有正和往常一样扫着，看到我拿扫帚出了屋门，他赶紧几步走了过来，从路的中心开始往西扫起来，我心里想，分明是怕我扫了他那边的，让领导人看到，怕我抢了他的功，还是怕我累着了，只有他知道，我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个路中心是分界线啊，那就遵循吧！从那以后我就从中心线往东扫，那怕他不在我也不越位。第二年我的办公室挪后了一排，还是那个位置，我就扫完了后边扫前边，因为我原来的办公室当了团委办，团委书记在村里驻点不回来，咱也不能不住前边了就不扫前边了不是，这下我的工作量增了一倍，这两边加起来占整个大院的四分之一，扫完后经常满头大汗。

    小有很机灵，但有时候也过火，对领导人的安全负责是对的，也是应该的，可是他经常挡住找领导的人，有时领导人明明在屋里，他在门口说领导不在，有事给我说吧，时间长了这句话成了他的口头弹。这样的事不止一次，这一次碰上了硬茬，是供销社新来了书记，领导找他有事，他曾在大门口和领导见面了，领导骑车进院后进屋等他，小有给领导提进水去出来，把来人挡在门外说领导不在，有事给我说吧。那书记是个级别不低的转业干部，哪里吃这个，站到那里把腰一掐，嗷的一声喊领导说，我某某人来了，小狗挡路不让进，领导听到喊声忙开门出来迎接，闹得小有无地自容，尴尬的很。后来小有被安排当了正式工走了，还娶了一个领导的远方侄女，结局不错。

     小有走了以后，小无从公社办的厂子里顶上了缺，他个头不矮，长相出众，家里条件好，穿的挺时髦，白力士鞋尼龙丝袜，小背头梳的也挺亮，很憨厚招人喜爱，文化程度初中，脾气大大咧咧，做事好像就是不大用心，时间不长人们就发现他是无心菜。

    先说拉猪头的事吧。小无来公社不久就到了春节，那时候食品站照顾领导人，过年给领导每人一挂猪下水带猪头，让小无去拉。小无倒是很认真，怕给领导弄错了，找来辆地排车，用七个蒲草包把猪下水装上车摆放好，猪头在蒲草包的上面，猪鼻孔朝上，用草棒夹上写有这书记那书记这主任那主任的纸条，拉着进了公社的大门，这时我和张秘书一起骑车出去，张秘书看到急忙下车打稳车子，紧跑两步，朝着小无的屁股踢了一脚，小无挺机灵，没等第二脚踢上跑到了一边问，这是干么啊？张秘书被他气的铁青这脸，吼道，你这小子真不动脑子，这样在大街上拉着让老百姓看到对领导什么看法啊？指着他说，你啊你，真是无心菜！就这样，无心菜就取代了他的名字。

‌    再说他去送信这一事。有一次，接县里通知让李书记第二天去县里开会，那天李书记回了老家，当时让小无去李书记家去送信，他家是李沟公社石板台村的，这时候换成了杨秘书，给他说了村名。小无骑车一路飞跑，过了孔村一路往西，当过去胡坡后看到路边有两条狗拉秧子，他下车看了一会，还拿石头砸了一阵子，等再往西走的时候忘了村名，他调转车子飞似的返回了店子公社，杨秘书看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想夸他两句，他摸着头皮说我忘了什么村了。气的杨秘书指着他的头皮说，你真是无心菜啊！杨秘书又给李沟公社的领导电话打求援，让他们的公务员跑了一趟。后来小无被领导又送回了社半工厂上班了。

         小有和小无的心眼要是均一下 ， 该有多好啊！

                （2020、11、29  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