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务事 仉平防汎立功了，给古城乡长了脸，他自己也有了劲，觉得副乡长工作虽然官不大，但也有些实惠，先说工资吧，享受了副局待遇，比原来长了近两千元，骑车无偿补给油款，来客人可以自己签字，由财政所统一去结算，有人批油批化肥有人送礼送物，有些事他先办到头前里，别忘了夜长梦多呃，他先把小中专毕业的小姨子叶青调到乡里干合同工，扈林给使了一把劲给转成了正式行政人员，喜得妻子叶芽整天亲热他，炒好菜让他喝好酒，百依百随，主动让他给公婆去送吃的喝的。 封大水一把手感觉扈林的神通广大，便想尽千方百计把扈林由县里陈主任谈话，下了文件把扈林调到了农机局一个不撑劲的单位，扈很苦恼，整天闷在小瓦屋里抽闷烟，约几个好友喝闲酒，他在古城的乡里的村里的兄弟们姊妹们都来探望他，他的根在古城扎的根深叶茂，他感到荣幸感到自豪，但一想到好多事还没办成，还欠好多人情，乡里的环乡路未修，学校没翻修，他心里愧疚，他瘦了，他给在省城的哥哥诉说了苦衷，不长时间就把扈林调到甸柳镇当一把手，那个陈勤帅给降级调用到边远地区上班，哭都哭不成流了。 封大水在古城狂了，他发疯似的敲山震虎，把对立面全调走，因为县里调班子先佂求乡一把手的意见，他说，想给我出难题，想瞎了门，我说了算，我爱捏谁就捏谁，爱团悠谁就团悠谁，让谁圆就圆，叫谁扁谁就扁，我姓封的神通广大，不信咱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他口才好，到各村去煽乎炒摆，冯方道说，唉哟唻，黄天爷爷来，怎么来了个说书嘴把式，像个刻马典戳牛屁股的，古城人倒了血楣了。 扈林走后，仉平没了主心骨，封大水也敲打他，他整天心惊肉跳的，张木子，田泽也破鼓乱人捶，破墙乱人拆，叶芽被查出有贪污行为，一个饭店老板垫乡大院的劳物款被她克扣了一万五千元，她被撒销了会计职务，整天低头歪挂的没了精神，有一次，江牙巴来他家与叶芽正嗷嗷干事，仉平碰到了，用木杠把江砸的哭爹叫娘，叶芽跪下了，坚决改了。仉平把江牙巴告了，降成了助理员级。事隔俩月，仉平看到了孔节子与叶芽又粘上了，他气的把头往墙上撞，又哭又叫，他拿出了刀子，双手挥舞，寒光四射，大叫，杀猪了，杀驴了，宰狗屠牛喽，叶芽直喊亲爹亲爷爷饶了吧，孔节子掏出了一万五千元，甩给了仉平当损失费，孔节子搂住仉平的肩膀说，乡长大兄弟，哥哥错了，这么些年了，看在多年交情上，私了吧！仉平怒吼，孔节子快滚！孔走后，他把叶芽踢成了一个圆肉球，叶芽妹妹来了，才罢了手。 仉平跑出去了，他跑到了庄营河段，心情滾滚就像黄河水，从西南涌来一个一个黑浪，对岸河滩上的一个个小泥屋子像狼口一样张着嘴獠着牙要把自己吃掉。 他思虑着，进了乡门口大院又当上乡长，乡长这么好当么，一个农民的儿子，吃气包囊，含辛茹苦，爬上来了，下力送礼吃气，家里又狗撕猫咬不静泛，唉，当一个下力的人多好呀，他想到，自己还是书呆子气，在乡镇官场里并不适宜权利导演下的戏剧战役连续剧，而在这个剧本中他总扮演着一个无聊而可悲的丑角，叶芽来了，扈林来了，张木子来了，田泽哥也来了，把他架到了汽车上，他还在呜咽，乡长之路哟，漫长的夜哟，汽车的灯放射出黄光笼罩着千里的黄河大堤上，河水里发出一种吓人的怪叫，不是哭，是笑。溜溜口上死过不少人。 2020.1.9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