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散文 |
表哥叫王现温,他长得白净面皮,大眼睛,高个,留不长不短的发型,走路一阵风刮,说话快而敏捷,人牲极好,才德俱佳,今年十月二十七日,忽听张正生兄讲,因患肾病,他走了,才七十岁,我泪水夺眶而出,我在俺社区本院大嫂丧局上,竟然也哭出了声来,庄乡惊呆了。 表哥是黄河岸边的王营村人,一个老母亲跟着他过,后来上了黑龙江妹妹家后去世了,他哭得死去活来,沉重的心悲痛万分。父亲是南下干部,认为战乱年代山东的家已不存在,便在外成了家,他和弟弟王现俭心死如灰,在黑龙江他和弟弟下过煤窑,艰难困苦摧折着他,弟兄俩上井后抱头痛哭:“命运啊,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公平呀!”好在他是个钢强的山东汉子,他与命运抗争,在泥泞里挣扎,挣脱锁链的捆绑,做个生活的强者。他在平阴一中高中毕业,听他同学徐琳局长说,平时他不多言语,但口才极佳,徐局与现温哥说过相声,说学逗唱叫绝了,参加过市县曲艺表演,引起千人掌声大作,那冷幽默甩得“啪啪”脆响,在六六年以后,他不参加任何派别,也不动手打人,是个“逍遥派”。 他是个黄河岸边的汉子,勤俭朴素,谦虚谨慎,口碑很好,节假天我曾去王营东北大洼帮助运过肥料,那时嫂子当民办教师,听到庄乡爷们一个劲的夸奖他,我心里也挺滋润,因为他表现好,后来被抽调到栾湾公社电影队去放映电影,他不管春夏秋冬,酷热严寒,拉着地排车,上山爬坡,汗水直淌,有时绊带断了,就把前额摔破了,爬起,到村卫生室包扎一下继续放映,全公社二十四个村的山山水水他踏了个遍,全公社谁不认识现温哥呀!人们一啦到电影《南佂北战》、《苦菜花》、《红色娘子军》等也就断不了念叨起王现温兄长。 他很快提干了,当上了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在那个过火的年代他总是千方百计耐心做计生对象户的工作,达到仁至义尽,绝不做抬家具拆房子等过火行为,实在没法,他亲自为超生户垫支款项。人们说,人家王现温主任夠好咧,至今人们忘不下他。他讲原则讲工作,每年干部测评他都是头几名。他先后升任栾湾区委党委秘书、安城乡党委副书记、店子乡党委副书记、平阴县劳动局副局长等职。 一九八二年我被抽调到栾湾公社任专职通讯报道员,负责全公社通讯报道及农情工作,那时我就看到现温哥的大块文章登在报刊上,他教我写作,教我做人,他沉稳机敏,办事快捷,我对他印象深刻,一九八五年经党委研究决定,我被抽调党委办公室帮助工作,现温哥对我讲,不要参予别人的矛盾,别人对否或有不好处不要掺和着讲,人品第一。这些我牢记终生,我加入党组织,他和张正生兄一同到了让庄铺找到书记主任说,燕忠表现很好,人才优秀,党委批准他加入党组织,谁也挡不住的! 他上市委参加干部培训班,我接任秘书工作,统管全区文字及事物工作,班子团结,工作奋进向前,全县召开农村工作会议,我区典型十五个均发言。他调安城工作后,在发展党员中,既讲原则又不拘一格的大胆发展企业家和农村文化工作者。我与现温兄是工作关系同志关系,又是亲戚关系,他从来都是从工作上严格要求我,使我受益,他讲工作讲大局,从不拉拉扯扯,公社里有个动乱头子专事拨弄是非,被称为“全县四大名嘴子,”一般人弄不过他,谁知到了现温哥跟前就蔫了,几句话把猴子摘下来,弄得狼狈不堪。 他家里的事物从来都是一早一晚去忙活,从不误公事。我看到他在与人安排工作打电话中总是谦和商量的口气,我说,您咋谦和呀,他说,咱没什么可张惊的,要谦虚做人。 有年深秋,我约现温哥和曹志爽大哥到我家故居小石屋里吃饭,弄几个家常菜,喝了斤半酒,那个推心置腹就别提了,兄弟情谊温暖如春。他去县城居住后,我去过,他都热情招待,我去劳动局去,他把我留下,自己出费宴请我吃饭,并邀一些同事坐陪。大女儿结婚我去了,他把我安排在主要人物席上吃饭喝酒。 现温哥透给我的是干练风行而精明乐观豁达大度的一面,后来他退休了,参加了县里的书法培训班,他好象看透了一切,并不怎么迷恋魔道此术,我曾送他陈更桥先生一幅联,他执意不要,我说就送您的。二010年我搬到县城玫瑰苑小区居住,现温哥和嫂子各骑一辆自行车去了我家,我们在北边农家饭馆吃了饭,我让王传友、桑岐峰校长坐陪。他喝了四两酒,到我家一坐,不想啦几句话,他哭了,我也哭了,嫂子秀云说,你哥得病所致。当时我想到,他事业有成,两个女儿考上大学并分配了好的工作,但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苦”字。前几年他弟弟现俭两口子出车祸逝去,留下两个孩子落在他手下操心,悲痛加担子能不累吗?我现在理解了现温哥为什么在同学和亲人面前蒙头哭泣了,人呀,人生不易。后来我去过几次他家串门,他让王其泉兄坐陪说话,他说,你给别人喝了,不给我碰两杯呀,好,喝了,我举头望,四壁净画,满橱书香,室内有青枝绿叶,红花绽奇。 我很想念他,但怕他累着了,见面少了很多,今年五月运动会见到他,他让我与燕林兄中午去他家,燕林兄婉拒了,我也不好说了。 今年农历八月十二,我上正生兄处,我说想念现温哥厉害了,他说,现温哥在济南住院了,我的泪水掉下来了,留不住。过了月余,我又想去,打听了人保局,白航老师说他仍在急症室,我心跳加速。谁知到了十月二十七日,正生哥说,二十八日在青龙山公墓宾仪馆举行现温哥遗体告别仪式,他去世了,我看到宾仪馆内外挂着他的遗像,付礼毕,张冬梅甥女领我去见侄女,王静、王茜跪下握住我手大哭,撕心裂肺,我哭了。我望着大侄女托着其父的像,说,节哀吧。 来告别的人很多,各方人士皆有,都止不住大哭不止,现温哥身处鲜花翠柏中,安祥端庄而慈祥,安息吧,哥呀。 我心总有不尽的愧疚,谨以此文致以无尽的哀思。
2019.11.13日晚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