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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李敬泽的口才

(2018-01-11 11: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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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李敬泽的口才作者: 韩石山

     李敬泽的口才                        韩石山

[转载]李敬泽的口才
                                                             (2010年9月在台湾与敬泽在文学馆前留影)

 

     李敬泽的职务,在我的印象里是“快闪”的。《人民文学》副主编的印象还不深,已是主编了,主编刚记住不久,又是中国作协的党组成员,书记处的书记了。这个还没记清,又是中国作家协会的副主席了。好在虚长十几岁,不太老也可以装个老,见了面就直筒筒地叫他敬泽,而敬泽居然也还答应。

第一次见敬泽,是2007年春天,在中国作家协会一次新会员的评议会上。我俩分在一组。此前吸收会员,也有这个程序,多是在北京城里,找一堆作家或评论家来,提出看法,供领导参考。这次听说是金炳华书记的主意,说是可以叫几个下面的同志嘛。于是我这个下面的同志就被叫来了。我们是小说组,办法是每人分几个申请者的材料,先看材料再发言。敬泽坐在我的对面,一坐下掏出一个短短的烟嘴,按上烟吸起来,一面随意地翻翻面前的材料。轮到发言了,看了材料的先说,其他人有意见说,没意见就过。

那两年,时兴少年作家,且年龄越来越小。记得轮到某省的一个少年作家,高中学生,出了一本书,文字也不错,看材料的认为该通过,很有几个附和的。不料敬泽冷冷地说:

“快别害人了,叫孩子好好念书吧!”

就这么一句话,这个少年作家,从比喻的意义上说,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轮到我了,我看的材料里有某省一位美女作家,出了三部长篇小说,还是作家出版社出的。我认为该通过。别人都没说什么,独有敬泽说,此人他知道,写的那叫什么呀。我说,三本全是作家出版社出的,编辑是某某某,意思是,这是正式出版物,三本呐。敬泽绝不松口,说某某某嘛,他那儿全是自费出版的。就这样,一个美女作家,至少这一次,活生生地拒于作协门外了。

这小子敢说。这是我头一次见敬泽留下的印象。

转年秋天,中日韩三国作家,在汉城举办文学研讨会。中国作家协会派出一个十数人的代表团,铁凝、莫言、雷抒雁、苏童、李敬泽,从团长到团员,皆一时之选。阴差阳错,我也忝列末座。跟这么多大腕在一起,除了有酒的宴会上多喝几杯外,无论开会还是游览,只能是观言察色,规行矩步,不敢有半点儿差池。铁凝的优雅,莫言的憨厚,雷抒雁的沉稳,苏童的机灵,都一一看在眼里,独独对敬泽估摸不透。

这次会上,几个明星作家都大出锋头,除了大会发言外,还有专题讲座。敬泽似乎更特殊些,文学大刊的主编,又是评论家,几乎每次会上,都有他的发言,要么是主讲,要么是评议。他也真行,平挺着个脸,一口京腔,不疾不缓,不枝不蔓,头头是道而又左右逢源。有理论的透辟,却没有理论的艰涩,有叙说的亲切,却没有叙说的冗烦。几分真诚,几分调侃,拿捏得分毫不爽。新意嘛,谈不上。又一想,这是所谓的国际研讨会,给了神仙也只能是这个样子。

会上如此,会下呢,去什么地方游览了,迈着懒散的步子,这里踅踅,那里瞅瞅,似乎一切都了无新意。常是大队人马在这儿聚着,他呢,踱到一边去了。初以为是去思考什么去了,几次过后方始发现,是躲到一边吸烟去了。

此行还知道,敬泽的老家是山西芮城,也只是老家而已,生在天津长在北京,实际跟山西没有多深的联系。我也无心攀这个老乡。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只要不以山西为耻,就可说心怀故土,桑梓情深了。

韩国归来,各回各家,又不是什么大美女,分手也就分手了,一点没有想念的意思。

真正对敬泽有所了解,是后来的台湾之行。这次赴台,是文化部组织的,部长领队,除代表团外,附设一个专家团,团员多半是文化部下属机构的负责人,还有几个大学教授,同时给了中国作协四个名额。去的人是李敬泽、叶梅、杨克和在下。敬泽还是专家团的团长。

这次不能说什么阴差阳错了。我知道谁是第一推动力,只是我这人有股子假清高,总觉得感激的话,应当存在心里而不应当说在嘴上。也不是从不表露,逢上酒会,敬泽多半坐主桌,偶尔也有坐在一起的时候,此时我常会主动举杯敬酒,重重地说上句:感谢啊!估计乱哄哄的,他也弄不清我在感谢什么。

台湾之行,最主要的一项活动是“文化论坛”,敬泽是大陆方面主要发言人之一。他的发言风格,在韩国已有领教,这次又有所不同。上次所谓的国际会议,中日韩各说各的,虽有翻译,也只是意思而已。这次的两岸文化论坛,可就不同了。台湾方面,文化界知名人士不少,多是有身份的,比如故宫博物院的院长、历史博物馆的馆长、美术院的院长、文学馆的馆长,还有这个研究所的所长,那个学会的会长,更是一糊片。此其一。其二是,都用国语发言,不存在语言障碍,文化程度又都不低,你有个小幽默,全能听出来,你有个小纰漏,说不说是一回事,不明白则是不会的。外表上欢欢喜喜,却不能说没有暗中较量的意思。较量也许言重了,说细心鉴赏,则绝对不错。

人太多,发言分四个大组,我们这个组交流的主题是文学与民俗。

敬泽的讲题是《大陆和台湾:互相阅读》。虽说早就写了讲稿,他是玩电脑的,电脑在面前搁着,偶尔瞥上一眼,似看不看,加上语速不紧不慢,有时还故作思考状,更像是漫不经意,信口开河。

“你要干什么?”劈面先问上这么一句。接下来说:“这样一句话,由我说出来和由在座的某位台湾朋友说出来,是一样的,也是不一样的;记录下来、落在纸上是一样的,但是,在口语中,语调、重音,乃至说话时的表情是有差异的,这种差异可能使这句话,在特定语境中表达的意思和情绪有很大的不同。”

对这种语调、表情的不同,他认为此乃历史对这个老大国家的赐予,不必惋惜且应当加倍珍爱:汉语的分途发展,如同两个兄弟各自带着母语去经历世界和人生,他们多年后坐在一起,发现他们的口音和表达有相同也有不同,这种相同是珍贵的,使他们兄弟相认,这种不同也是珍贵的,正是这种不同表明,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拓展了母语,使这母语变成一种更广阔、更丰富、更具弹性、更具表现力的语言。

文中的事例,明明都是事先写好的,但他讲起来,就像他刚刚想到似的。最后两段甚是精彩,是这么说的:

不久前,我和一位常住北京的台湾出版人吃饭、喝酒,他让我见识了台湾人的酒量和豪爽,他说的一口‘国语’在他激动和亢奋时我几乎就听不清,但是,有一句话,他说了,我听清楚了,字字入耳,他说:读书让人越读越近。他说得真是好,文学的一个根本功能,就是让我们相互走近。儒家说,推己及人,就是像看待自己一样想象别人,昆德拉又说:文学让人理解他人的真理,就是说,要在别人的想象中看待自己。这两个方向的想象,都会使人走近、使人贴心,使人满怀信心地确认我们的共同之处,也使我们把相互间可能的差异和对差异的理解,视作使我们的共同生活变得丰富和美好的因素。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我真正想说的只是:让我们互相阅读,让我们在阅读中相互走近。”

辩才无碍!我听了由衷地赞叹。

写这篇文章前,在电脑上浏览,见一位也还有名的作家说:一个文学人到了北京,有两件事不做会后悔的,一是吃顿烤鸭,再就是跟李敬泽聊天。想来这老兄,是拿自己的特例当成了通例,烤鸭有钱就能吃,敬泽岂是有空就能见的?或许是对敬泽的口才太了解了,看了这句不靠谱的话,由不得想笑。这句话可以改为一句谐后语:

烤鸭与敬泽——两张煮不烂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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