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类型学创始人Greebeg是当代语言类型学的开创者和代表人物。他曾提出过著名的普遍词序格式:“如果一种语言中的定语从句在中心名词之前,那么这种语言则是后置性语言。”按照这个框架,修饰语在前、中心词在后的语言称为后置性语言,反之,修饰语在后,中心语在前的语言就是前置性语言。下面我们就按照Greebge的思路把汉语中的修饰语与名词性中心词、动词性中心词的前置关系予以分析,进而判定汉语在前置性语言方面的类型归属。
二、中心语为名词性成分时前置性修饰语的分类
(一)名词作前置性修饰语名词
在汉语中大多数能作定语或带定语,也就是说,有一种情况是,名词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例如:柳树梢头(名词“柳树”修饰名词“梢头”,作定语)体育老师(名词“体育”修饰名词“老师”,作定语)生活用品(名词“生活”修饰名词“用品”,作定语)木头桌子(名词“木头”修饰名词“桌子”,作定语)布口袋(名词“布”修饰名词“口袋”,作定语)
(二)代词做前置性修饰语,例如:我的大衣(第一人称代词作定语)你的手机(第二人称代词作定语)他们的经历(第三人称代词作定语)自己的家(反身代词作定语)谁的主意(疑问代词作定语)那句话(指示代词作定语)
(三)数量词作前置性修饰语,例如:三人(数词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百万雄狮(同上)五间房(数量短语作定语)万道霞光(同上)
(四)性质形容词作前置性修饰语,例如:美丽的姑娘激烈的言辞脏衣服冷面孔黑面包以上“美丽”“激烈”“脏”“冷”“黑”都是性质形容词,可做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性质形容词还如“软、硬、甜、苦、远、近、好、坏、伟大、勇敢、优秀、聪明、大方”等,可以做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
(五)状态形容词作前置性修饰语,例如:绿油油的稻田、热腾腾的馒头、干干净净的衣服、空空荡荡的会议室、以上“绿油油”“慢腾腾”“干干净净”“空空荡荡”都是状态形容词,可做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状态形容词还如“雪白、笔直、灰溜溜、水灵灵、黑不溜秋”等,可做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
(六)动词及动词性结构,例如:考试内容(动词“考试”作“内容”的定语)检查方式(动词“检查”作“方式”的定语)讨论题目(动词“讨论”作“题目”的定语)小王丢的钱包(主谓短语“小王丢”作“钱包”的定语)摔倒的小孩(补充短语“摔倒”作“小孩”的定语)盛汤的饭盒(动宾短语“盛汤”作饭盒的定语)披上大衣跑出门去的那个人(连谓短语“披上大衣跑出门”作“那个人”的定语)让雨来送信的八路军(兼语短语作定语)由此可见,动词及动词性的短语如主谓短语、补充短语、动宾短语、连谓短语、兼语短语都可做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此外,兼属名词和动词的兼类词和介宾短语也可以作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例如:出租汽车(“出租”兼属名词和动词,在这里做“汽车”的定语)考试题目(“考试”兼属名词和动词,在这里做“题目”的定语)研究经费(“研究”兼属名词和动词,在这里做“经费”的定语)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介宾短语“对这个问题”作“看法”的定语)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介宾短语“关于这件事”作“解决办法”的定语)
三、中心语为动词性成分时前置性修饰语的分类
(一)形容词做前置性修饰语
热烈欢迎
严肃地说 小心地捧着
(二)时间名词、处所名词做前置性修饰语
我们明天来
咱们北京见
(三)方位短语做前置性修饰语
屋子里边坐
南门外集合 天明之前出发
(四)副词做前置性修饰语
常来
刚出去 都去 马上出发 不同意(五)数量短语做前置性修饰语一把拉住 一脚踢开 第三次邀请
(六)主谓短语做前置性修饰语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手挽手前进
(七)介宾短语做前置性修饰语
从上海回来
把门打开 向着太阳
为人民服务当中心语为动词性成分时,前置性修饰语和中心语之间,有时需要结构助词“地”,有时不需要。大体来说,副词、时间名词、单音节形容词、代词、数量短语、方位短语、介宾短语做动词的前置性修饰语时,不需要用“地”。主谓短语做动词地前置性修饰语时,需要用“地”。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以动词为中心语的前置性修饰语,常常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情态、方式、时间、频率、范围、处所、对象等。表示情态的如:激动的大哭、仔细分析;表示方式的如:用肩扛、凭经验判断;表示时间或频率的如:从现在开始、不止一次说过;表示范围的如:都去了、全晒干了;表示处所的如:在楼道遇见、往杯子里倒水;表示对象的如:把书拿来、向英雄致敬。由此可见,汉语中可以做名词、动词的修饰语的词类,无一不是前置的,这就表现了汉语所带修饰语位置关系的极端性。
而在英语中,可以做名词性成分的修饰语则要分为前置和后置两种,其中名词的前置性修饰语与汉语语序完全一致,而名词的后置性修饰语则与汉语的语序完全不一致。同时,汉语中可以承担修饰语成分的范围也是很广的,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及各类短语,如名词性短语、动词性短语、介宾短语和数量短语等。这一点也反映了汉藏语系前置性修饰语的一个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