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砎园
根据张岱和祁彪佳的描述,砎园一边紧挨着龙山,另一边靠着城墙,还有一边则与庞公池(西园)相邻,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位置有两个,一个在西园之北,一个在西园之南,考虑到张家的宅子都集中在龙山之南,所以,在西园之南的位置应该可能性更大一点。
砎园是张岱的祖父张汝霖建造的,是他晚年为自己筑的安乐窝。张岱说:“大父在曰,园极华缛”,造得极豪华,所以“有二老盘旋其中,一老曰‘竟是蓬莱阆苑了也!’一老咈之曰:‘个边那有这样!’”。让人想起《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中说:“我们乡下人,到了年下,都上城来买画儿贴。闲了的时候儿大家都说:‘怎么得到画儿上逛逛!’想着画儿也不过是假的,那里有这个真地方儿?谁知今儿进这园里一瞧,竟比画儿还强十倍!”。在这样的繁华靡丽之所,养个戏班子,讨几房小太太,的确是老有所乐了。
张家从张天复手中发起,到了张汝霖已是第三代了,“官三代”兼“富三代”,其家风也渐渐从节俭走向奢华。更何况张汝霖攀上了一门高亲,讨了相府的千金作太太。他的老丈人朱赓与父亲张元忭是同窗好友,两人指腹为婚,订下了这门亲事的。朱赓虽然考试成绩没张元忭好,没中上状元,但官运亨通,做到中常委的级别,还曾一度拜相。相府气派自然不同,加速了张家奢华之风的形成。
张岱生在这个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享尽了繁华富贵,甲申以后,悲剧了!国破家亡,“以世家而下同乞丐”,这个痛苦是很深刻的。一个人的生活以俭入奢易,以奢入俭难,从贫穷到富贵所得到的幸福,远抵不过从富贵到贫穷所带来的痛苦。所以他“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这样就有了《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两册绝品的小品文集。他说是为了忏悔,其实不然,在这两个集子中,我们看到的只是对过往美好生活的回忆和寻找,看到的是留恋,而不是忏悔,所谓“梦忆”、“梦寻”这两个书名,很准确地表达了他的心境,没有丝毫忏悔的意思在里面。
砎园(张岱)
砎园,水盘据之,而得水之用,又安顿之若无水者。寿花堂,界以堤,以小眉山,以天问台,以竹径,则曲而长,则水之。内宅,隔以霞爽轩,以酣漱,以长廊,以小曲桥,以东篱,则深而邃,则水之。临池,截以鲈香亭、梅花禅,则静而远,则水之。缘城,护以贞六居,以无漏庵,以菜园,以邻居小户,则閟而安,则水之用尽。而水之意色,指归乎庞公池之水。庞公池,入弃我取,一意向园,目不他瞩,肠不他回,口不他诺,龙山夔蚭,三折就之,而水不之顾。人称砎园能用水,而卒得水力焉。大父在曰,园极华缛。有二老盘旋其中,一老曰:“竟是蓬莱阆苑了也!”一老咈之曰:“个边那有这样!”
砎园(祁彪佳)
张肃之先生晚年筑室于龙山之旁,而开园其左。有鲈香亭临王公池上,恁窗眺望,收拾龙山之胜殆尽。寿花堂、霞爽轩、酣漱阁,皆在水石萦回、花木映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