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广东新语》(素馨,屈大均)有感
(2023-11-26 11:39:54)分类: 无题闲谈 |
素馨花在广州有年头了。据《广东新语》(清.屈大均):“陆大夫得种西域,因说尉佗移至广南。”。素馨花的种子是陆贾(约前240—前170)从西域得来的,据说是赵佗(南越国创建者,南越武王,?—前137年)把素馨花带到了岭南。也就是说,公元前1~2百年前素馨花就落户广州了,广州种植素馨花的历史长达二千多年前了。可以说,素馨花与广州同龄,素馨花开广州花卉种植史之滥觞。
明清时种植、买卖、装饰、享用素馨花盛极一时。“(广州)河南有三十二村,旧多素馨,花时弥望如雪。”“珠江南岸,有村曰庄头(现海珠区西南),周里许,悉种素馨,亦曰花田。”(《广东新语》素馨)
“妇女率以昧爽往摘,以天未明,见花而不见叶。”(《广东新语》素馨),妇女天不亮就去摘花。“广州有花渡头(花渡头古址尚在),在五羊门南岸。广州花贩,每日分载素馨至城,从此上舟,故名花渡头。”“花客涉江买以归,列于九门。一时穿灯者、作串与璎珞者数百人,城内外买者万家,富者以斗斛,贫者以升,其量花若量珠然。”(《广东新语》素馨)。有钱人家斗约斛量,穷人家也买个一升二升的。数百人穿花灯、作花串花璎珞卖,买家数以万计,熙熙攘攘、吆五喝六、买卖兴隆、热闹非凡。
素馨花香气浓郁,《南中行纪》云:“南越百花无香,惟素馨香特酷烈。”“花宜夜,乘夜乃开,上人头髻乃开,见月而益光艳,得人气而益馥,竟夕氤氲,至晓萎,犹有余味,怀之辟暑,吸之清肺气。”(《广东新语》素馨)。花喜夜开,插上头后花开,月光下更是光艳,得人气愈加馥郁,通宵香气不绝。天晓花萎,仍余香袅袅,尚有辟暑清肺气之功能。
“(素馨)花又宜作灯,雕玉镂冰,玲珑四照,游冶者以导车马。”(《广东新语》素馨)。插花戴华,花灯花车,满城香艳,明第一才子杨慎赞道:粤中素馨灯,天下之至艳者。
“广中七七之夕,多为素馨花艇,游泛海珠及西濠、香浦。秋冬作火清醮,则千门万户皆挂素馨灯,结为鸾龙诸形。或作流苏,宝带葳蕤,间以朱槿以供神。或当宴会酒酣耳热之际,侍人出素馨球以献客。客闻寒香,而沉醉以醒,若冰雪之沃乎肝肠也。以挂复斗帐中,虽盛夏能除炎热,枕簟为之生凉。谚曰:“槟榔辟寒,素馨辟暑。”。”
素馨花真个是香飘四季啊。
“儿女以花蒸油取液,为面脂头泽,谓能长发润肌。或取蓓蕾,杂佳茗贮之,或带露置于瓶中,经一宿,以其水点茗,或作格悬系瓮口,离酒一指许,以纸封之。旬日而酒香彻,其为龙涎香饼香串者,治以素馨,则韵味愈远。”(《广东新语》素馨)。素馨花提炼出花精油,生发润肤;花蕾制花茶、熏酒;花朵用做香料。
大约清朝起,素馨花在广州突然少了。“今也人尽髡耏,花无所著,亦渐以稀少矣。诸花户皆贫,芜其花田而弗种,即种亦不蕃滋,盖时为之也。”(《广东新语》素馨)。屈大均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清朝的“髡耏”,头发剃掉了,花没地方插了,没人买花了,花田也就荒芜了。田里即使还有些花,也没人打理了。
热热闹闹的素馨花热突然冷了,绵延二千年的素馨花香闻不到了。广州史上第一花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如今广州市内很难找到素馨花了,即使某个角落有那么一二株,也不可能被人注意了。
素馨花—如今有谁还识君?
(在区庄地铁站见到二棵素馨花,照片传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