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禅寺的早餐
(2020-02-23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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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初期私营小吃杂谈 |
宝禅寺的早餐
写在前面:前几天我在手机上看见了一篇《宝禅寺的早餐》,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写的吗?谁给转发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文章末尾写着:“转自:老北京记忆《京味,京韵解乡愁》”。我改正了转发文章的错词、错字,删除了不符合实际的插图,重新发在自己的博客里。我的经历、我的故事,别人能有体会吗?一篇写来北京小吃的文章也不知道哪里犯忌了,怎么删都说有敏感词。
宝禅寺就在原来平安里石碑胡同北边的一条胡同,和护国寺大街相对。旧称宝禅寺胡同,因有宝禅寺而得名。文革时期改为宝产胡同。
宝禅寺胡同东口路北是个早餐摊位聚集的市场,每天早晨这里一溜早餐摊位一字排开。干的有烧饼、火烧、糖火烧、豆馅火烧、螺丝转儿,不卖牛舌头饼。这里面只有烧饼表面有芝麻,其余几样都没有。可实际上,烧饼上粘的并不是芝麻,而是芝麻仁,就是炒熟了的芝麻仁!因为要是放上芝麻,一烙就全都掉在饼铛上了,只有粘上芝麻仁才不掉。绝不是转发者所谓的“焦麻仁”,焦的糊了怎么吃?没有经历,没有体验,信口胡说。
炸货有油饼儿、油条、薄脆、焦圈儿、炸糕、蜜麻花儿,没有糖耳朵。蒸的有切糕、发糕、蜂糕、枣儿饼、荷叶饼。发糕是用细棒子面发酵后蒸的,蜂糕是用大米面发酵后蒸的,色泽洁白,上面撒青红丝。切糕是用黄米面蒸的,制作复杂,一层黄米面、一层红芸豆、一层大枣,再一层黄米面、一层红芸豆、一层大枣,然后是最上面的黄米面。蒸熟后扣在案子上,卖时用刀切下,插在竹签上,撒上白糖,买的人手拿竹签吃。入口热、香、甜、黏。这种货车的案板、用具刷洗得倍儿干净,案板足有两寸厚,四周钉满了铜钉子,擦得锃光瓦亮,显得干净利索。我们家对门就住着一位回民李爷爷,为人和蔼,我跟着他的孙子叫他“巴巴(băbă)”他做的切糕特别好吃。
干的当然也少不了煎饼果子了。一张煎饼大而薄,不撒黑芝麻,也不刷黄酱,如果您需要可以卷上一个油饼儿,也可以卷上薄脆。那时的生意讲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仅要保持一个好的声誉,更是要保住自己的饭碗,以致传给子孙。现在是“货假价虚,妇孺皆欺”。
那时,虽然没有漂白的工作服,但是许多人都戴着长长的白色、本色围裙和套袖,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绝不是给我文章加上的照片那样,黑头火脑的。
稀的有各种茶,这可不是咱们现在喝的茶叶,而是面茶、油茶、杏仁茶和茶汤。
面茶和杏仁茶都是熬制的。面茶必须是用糜子面熬成的糊糊,表面用一双筷子淋上一层芝麻酱网格,再撒上炒熟了的芝麻仁和花椒盐。吃的时候可以就着烧饼夹焦圈。关键是,绝不能用勺子或筷子搅合以后喝,一搅合不但挂碗而且就澥了,必须托着碗转圈儿“忒儿喽”,就是直接用嘴吸。讲究喝完以后碗光、嘴光、手光。现在许多人上来就拿勺子和弄(huònong),一看就是怯勺。不光吃的人怯勺,做的人也怯勺。现在哪还有用糜子面做面茶的了,早就改成细棒子面了,便宜呀!对外还得说是小米面的,天理良心啊!现在哪还有用一双筷子淋芝麻酱的师傅呀?上世纪60年代就改用铁罐头盒儿,底上扎满了小眼儿,装了调好的芝麻酱往上撒了。省事呀,也没有技术,谁都会。现在更省事,直接往上面倒。
杏仁茶是用甜杏仁与泡好的大米、江米混合磨成浆,滤除杂质再用砂锅旺火熬开。关键是,这些甜杏仁里面必须得有一粒苦杏仁,不然没有杏仁味儿,也不香。撤火后不能再搅和,否则就澥了。吃时撒白糖,也可以就着糖火烧或蜜麻花。
油茶和茶汤就得用龙嘴大铜壶了,三尺来高,加足水有七八十斤。这种壶中间是空的,为的是烧木炭,四周是一层灌水的堂儿,保证随时有开水来冲制食品。这东西俗称“搬壶”,绝对不能叫“大茶壶”,大茶壶是解放前妓院里对男仆役的称呼。油茶是用牛骨髓油把面粉炒成略带黄色,加入焦麻仁、糖桂花搅拌均匀。用开水冲开就能食了。茶汤是把细糜子面或白黏高粱面炒熟,吃时用开水调匀、冲开成稠糊状,表面撒红糖,再加上青红丝、果料等。讲究的是冲好的茶汤扣过碗来不往下流。必须用小勺一点点舀着吃,绝对不能和弄。可以配糖火烧或豆馅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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