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赋存》的创作历程(曹克考)
(2025-10-02 13:54:26)
标签:
文化情感教育时评 |
分类: 文学评论 |
《明光赋存》的创作历程
·曹克考·
时光荏苒,自《明光赋存》初稿落笔至今,已十余载。这部凝结我半生乡土情怀与心血的辞赋作品集,从最初零星的篇什,到最终75篇辞赋与骈体文的系统集结,恰似一场与明光山水的对话、与历史文脉的共鸣。回望创作历程,每一字、每一句,皆源于对这片土地的深情眷恋,也浸透着对传统文体的坚守与探索。
我与辞赋的结缘,早在上世纪末便已萌芽。彼时我主撰《明光市志》,接触到汪雨相先生《嘉山县志手稿》,其中收录的老三界“四大家族”辞赋作品:如吴棠的《滁泗赋钞》、吴茗园《红梅书屋赋钞》、万扆臣《铸轩集》、吴焘《律赋拾遗》、程福田《赋苑联珠》,让我深感明光“辞赋之乡”的文脉厚重。那些对仗工整、意境悠远的文字,如春雨润物般唤醒了我对传统文体的兴趣。
此后,我常于工作之余研读《古文观止》中的辞赋名篇,从司马相如《子虚赋》的雄浑铺陈,到王勃《滕王阁序》的清丽流转,渐渐领悟到辞赋“体物写志、藻饰典雅”的独特魅力。新世纪初,我正式开始习作辞赋,最初只是零星创作,多为感怀明光山水之作,虽显稚嫩,却为后来的系统创作埋下了伏笔。
2010年,是《明光赋存》创作的关键转折点。此前我于2019年加入了安徽桐城人潘承祥(当代新辞赋运动发起者之一,已故)在香港注册的“中华辞赋家联合会”(今已解散),并担任常务理事、《辞赋报》特聘主编,得以与国内著名的辞赋家潘承祥、周晓明、闵凡路以及韩邦亭、贾玉宝等深入交流,既吸收了全国辞赋创作的前沿理念,也将明光地域的辞赋素材与创作实践带入更广阔的学术平台,实现了地域文化与全国辞赋界的双向互动。
2010年由中华辞赋家联合会、中华辞赋网等六家辞赋组织发起的“中国优秀辞赋家”评选中,我荣获“2010中国十名优秀辞赋家”称号,这一年辞赋创作成果颇丰,如我的代表作《明光赋存》中诸多作品,曾通过联合会的平台获得认可与传播:其中《明光赋》在联合会主办的第一届“中华魂全国辞赋大赛”中荣获银奖,并被收录入联合会编纂并正式出版的《赋苑琼葩》。
这一年,我年55岁,心中愈发强烈地涌起一个念头:要为家乡明光写一部系统性的辞赋集,让这片土地的山水、历史与人文,通过辞赋这一古老文体得以留存。彼时,明光撤县建市已逾十五载,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但许多传统村落、历史遗迹仍在悄然变迁,若不及时记录,恐将湮没于时光。
之后,我将创作重心明确为“以赋为笔,为明光立传”,并初步规划出“上下两卷”的框架:上卷聚焦明光本土山水人文,下卷拓展至更广阔的文化领域,既延续地方文脉,又展现辞赋的多元表达。
上卷《嘉山秀水明光赋》的创作,是一场“用脚步丈量明光”的历程。为了精准呈现明光山水的特质,我几乎走遍了境内的每一座山、每一片湖。清晨天未亮便出发,带着纸笔与相机,登老嘉山记录“嘉泽井、仙人洞”的地质特征,泛女山湖观察“网箱列阵、渔舟唱晚”的生活场景,访跃龙冈考证“二郎庙、红罗幛”的历史遗迹。印象最深的是探访女山时,为了弄清火山口的形成年代与地貌特征,我先后三次邀请省内外著名作家同行,攀爬至火山口顶部,亲手触摸“浮石滩”的玄武岩,聆听“龙躺沟”的熔岩流传说,再结合《寰宇记》《盱眙志》等史料记载,才最终完成《女山赋》的创作。文中“龙躺沟一龙横卧,张牙舞爪”“无蚊处异味深长,蚊虫无觅”等细节,皆源于实地考察的直观感受;而“女山乃死火山,位于郯庐断裂带,一百五十万年前喷发”的表述,则是反复核对地质资料后的严谨呈现。
“十山赋”“八湖赋”的创作,不仅是对自然景观的描摹,更是对历史文脉的梳理。每写一座山、一片湖,我都会先查阅大量史料,从《来安县志》中关于老嘉山“宋嘉定年间敕建嘉泽龙王庙”的记载,到《水经注》中对浮山“淮水又东径浮山”的描述;从明代《盱眙县志》中朱元璋诞生地的传说,到清代《盱眙乾隆志》中津里古镇的商贸记录,力求让每一篇赋文都有史料支撑。
如《明光山赋》中“跃龙岗上二郎庙,明皇诞生地。是时红光烁烁,彩云依依,二郎神庙,百步东移”的情节,便综合了《圣祖灵迹碑》《跃龙冈碑》的记载与民间传说,既保留历史的真实性,又兼具文学的感染力。为了避免内容重复,我还在《明光赋存》上卷特意在附录中增设《明光市历史人文概览》,将赋文中涉及的历史沿革、人物典故进行系统梳理,使全书形成“赋文+注释+附录”的立体结构。
2012年至2019年,是下卷《淮东赋集》的集中创作期。这一阶段,我的创作视野逐渐从明光本土拓展至更广阔的文化领域。之所以将下卷命名为《淮东赋集》,既是因我自号“淮东散人”,也意在效仿清代明光人吴棠《滁泗赋存》《椒陵赋存》的传统,传承明光“辞赋之乡”的文脉。
而《红楼梦赋》系列五篇的创作,便始于这一时期。为了写好《曹雪芹赋》,我先后研读《红楼梦考证》《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等著作,力求准确把握曹雪芹的生平与创作心境。文中“竹篱茅舍,绳床瓮牖;孤烟落日,满径蒿蓬”的落魄境遇描写,“十载辛劳,天地共哭;千秋香国,情孽相逢”的创作精神赞颂,皆源于对史料的细致研读与文学的合理想象。而《品红赋》《红楼梦赋》等篇章,则尝试从不同角度解读《红楼梦》的人物命运与文化内涵,既保持辞赋的典雅句式,又融入现代文学评论的视角。
这一时期,我还创作了大量关注现实的辞赋作品。2020年抗疫期间,看到白衣战士驰援湖北、全国人民众志成城的场景,我深受触动,仅用一周时间便完成《抗疫前赋》与《抗疫后赋》。文中“南山院士领衔御抗,白衣战士驰援湖北”“为众抱薪者,常冻毙于冰雪;为人开道者,且困厄于棘途”等句子,既是对疫情期间真实场景的记录,也寄托了对英雄的敬意。这类现实题材的创作,打破了辞赋“专事怀古”的传统,让这一古老文体得以回应时代关切。
此外,《国庆七十五周年赋》的创作则历时更久,从2009年为庆祝建国六十周年初稿,到2024年修订补充“三峡卧大坝、天路通青藏”“嫦娥奔月飞,神舟绕天翔”等新时代成就,前后历经十五载打磨,力求全面展现共和国的发展历程与人民的幸福生活。
《明光赋存》的创作过程,也是一场与自我的较劲。辞赋创作讲究“骈偶声律、藻饰用典”,每一篇都需反复推敲。为了让句式对仗工整,我常于深夜伏案修改,如《嘉山秀水明光赋》中“草木知名淮海吏,天下治平说吴棠;督办新疆威迪化,桡牧将军金运昌”一句,前后调整十余次,才最终确定人物与事迹的对应关系;为了精准用典,我查阅《汉书》《宋史》等典籍,确保每一处引用都准确无误。
2019年,创作《散文家梅雨墨赋》时,我特意将赋文中嵌入的梅雨墨《等月色陶醉清风》《桃花心事桃花酒》等作品名嵌入,反复核对篇目与内容,避免出现偏差。这种“较真”,既是对读者的负责,也是对辞赋文体的敬畏。
2024年,《明光赋存》终于迎来出版。此时我已年满七十,回望创作历程,从最初的零星习作到最终的系统集结,从实地考察的艰辛到伏案写作的坚守,所有的付出都在看到书稿的那一刻化为欣慰。这部作品,不仅是对明光山水人文的记录,更是我对传统辞赋文体的传承与探索。正如我在《自序》中所言:“立足明光脚下的那片大地,立足生活的点点滴滴,把生活的片段当做珍珠,精心地用赋这条丝线,串成了一条光彩照人的珠串。”
如今翻开《明光赋存》,老嘉山的苍翠、女山湖的碧波、跃龙冈的传说、抗疫时的感动,仍历历在目。我深知这部作品并非完美,仍有许多可改进之处,但它承载着我对家乡的深情、对传统的热爱。未来,若身体允许,我仍愿继续用辞赋记录时代、书写乡愁,让更多人通过这一古老文体,认识明光、了解明光,感受这片土地的独特魅力。
202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