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卡的人尽管看上去似乎各不相同,有的粗俗,有的文雅,有的浅薄无知,有的高深莫测,有的目空一切,有的装模作样,但他们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绝对不会让我从这个关卡通过!
真就回不去了吗?有点沮丧,但也并没有完生失去信心。在心里想:象这样的地方一般都还有别的鲜为人知的出口,在那里过关,用的是与这里完全不同的规则,但那样的出囗在哪儿呢?也许只不过是绕一个弯儿就能找到,但这弯该在哪儿绕呢?那就听天由命了。
我退回走了一段路,这其实完全不是来时所走的路,而是走在一个深长的隧道里。象有些城市里十字路口的地下通道。这种通道在以前住的南宁有,现在住的乌鲁木齐也有。只是梦里的隧道要比那些地下通道长得多,也宽得多。
真是梦从人愿,走了一阵之后,果然发现有一条往左边去的岔路。心想这也许正是我要寻找的路,于是就试着沿那条路走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隧道里,但非常清楚自己仍然处于关囗的管辖范围之内,被一道还没发现围墙困在里面,天上灰沉沉的,(书上说梦境都点有黑白两色,但我不这样想,以前似乎也做过五彩缤纷的梦)。
路上空无一人。正有点害怕,前头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三个人: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小孩。但我仍感害怕,梦里的那种寂静空旷,就算多了三个人,也好不了多少。我突然想起裤袋里还装着些钱,这时又后悔在身边没有人的时候,没把钱藏在一个很可靠的地方,比喻鞋垫下面,而藏在裤头系皮带的地方最安全,裤头那儿一般是双层的,把线缝挑开一小口,就成了一个秘密的长长的小钱袋,而这钱袋的外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皮带保护着。把钱一张张折起来塞进这保险柜般的钱袋里,任谁也想不到。别说小偷,就是劫匪也不怕。这是得到过事实检验的,有一次去武汉,住在某单位的招待所里,第二天醒来,我堂姐衣袋的几百块钱不见了,我的钱一分不少,门窗都好好的,也不知那钱是怎么丢的。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提心吊胆地跟在那对夫妇的后面,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在路上什再没碰到别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们终于来到了围墙边,围墙上有扇门,但关着。那对夫妇动手拽了一下那扇门,只把门拽开了一条缝,这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一把大锁在门缝处摇晃,那种老式的挂锁。
正在焦急间,门突然开了,有人在外面把锁打开了。门外站着五十来岁的男子,腆着个大肚子,穿一件掛子,每只手里各提几个大塑料袋,每个塑料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一菜。也不用问,一下就认定此人是食堂里的工作人员,专为里面那些坐在关口的检查人员服务的,这扇门就是他们的便捷通道。
我们几个人想出去,他一把拦住。说:就这样走?其实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是怎么谈的价值,反正我从口袋里抽了一张百块钱的给他。拿钱时,长了个心眼,没把囗袋里的那一叠钱全拿出来,害怕那人认为有油水可捞,来一个狮子大开囗。而是把手伸在裤袋里,从一叠钱中慢慢地抽出一张,然后拿出来交给他。但自己也没没想到,那张钱中间的边上,竟然缺了一个小口,心想不好,肯定惹人不高兴了。那人果然很生气,指着那缺口质问:拿这样的钱给我?我赶紧道谦,尽管我确实不是有意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给了他,他才不再说什么,但还是板着个脸,满脸的不高兴,也没把那张惹他不高兴的有一个小缺口的钱还给我的意思。
我更不敢把那钱讨回来,趁他不再说什么,转头就走,怕呆下去,万一又出点什么事,又惹他不高兴了,又改了主意,不放我出去了,或者还要加钱,那就麻烦了。
终于到了外面,但似乎关里才数时,关外已千年。放眼一望,尽是一片陌生的情景,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路上全是机器人。形体矮少,但个个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机器人多得象蚂蚁一样,成行成队。每个人忙忙碌碌的,但次序井然,万籁俱静。一些人操纵着另外一些人,他们走在固定的轨道上,梦里觉得象电影里旧上海的有电车轨道,现在回想起来,更象我们村里挖小煤窑的矿车轨道,而在轨道上上行驶的车,其实也象运煤的矿车,只不过没有矿箱,只有车的底盘,只有几十公分高,但比矿车要长得多,长得如一节节火车车厢,机器人就站在这上面,每辆车上有一人握着操纵杆,掌握方向,而这个关键零件,却又极象滑板车前面的那根竖杆,就是现在许多小孩玩的那种滑板车。
我从一处走到另一处,总么也找不到我要找的地方,转了一个弯,下了一道坡,看到坡底有一排一排的房子,但那些房子很低矮,一副怪模怪样的样子,无论怎么看,也不象是我要找的地方,于是就在无所适从的徬徨中醒来。
醒来之后,梦中一切,却比现实生活中发生过的事还要鲜活。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