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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蛇一环---读莫言的《左镰》笔记

(2022-04-22 11:10:22)

海明威曾把优秀的文学作品比作浮在海上的冰山,能看到的,露出水面的只有八分之一,还有八分之七藏在水下,要靠读者的感受去体察。看完莫言的短篇小说《左镰》,感得就是这“冰山”理论的经典示范。

《左镰》是短篇小说集《晚熟的人》里的第一篇。篇幅不长,份量不轻。

《左镰》的主角是一个叫田奎的人,中心事件是这个田奎丢得了他的右手。但在小说里,几乎都找不到对这件事的正面描述。

所谓“左镰”,就是左手用的镰刀。小说开头对铁匠的描写,无非是需要他们来打造这把“左镰”,而对铁匠以及他们顾客的描写,无非就是要营造一个能让主人公失得右手的生活环境。

那个叫田奎的主人公是怎样失去他右手的呢?起因是田奎与村里的其它小孩子一起,用泥巴砸了村里的一个叫“喜子”的傻子,这群小孩中包括“我”与“我二哥”。因此,事后的当天晚上,喜子的父亲刘老三找上门来,到“我”家算帐,“我二哥”与“我”因此被父亲暴打,因怕挨打,“我二哥”就支吾着供出,这事是田奎领的头,而“我”也随声应和。不知“我二哥”当时有没有撒谎,反正“我”当时是撒谎了。在描写打傻子的那段话里,明明白白的有这么一句:“我确实不记是谁喊了第一声:打啊,挖泥打傻瓜啊!”

刘老三怎么去的田奎家,去了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小说中一字没提,有“我”与“我二哥”被父亲暴打作铺垫,又有田奎由此少了一只右手这个事实,其它的就尽由大家去想罢。

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田奎领的头,小说中到底也没给出解释,也许确有其事,但大半的可能是被冤枉的,“我二哥”也不过是怕挨打而随口乱说的,就象“我”能随声附合一样。

共同犯错之后,为了保护自己,往往会把责任往其它人身上推,况且,极有可能还受了大人无意之中的暗示,“我父亲”那一句“是谁领的头?虽是大家惯用的说话方式,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一般会让一害怕受罚的孩子猛然心生一计,生出逃避之法。

如果有领头人的话,其它人的责任就要轻许多。在没有明显领头人的情况下,事后最有可能被推出来的往往不是其中的“高个子”,反而会是其中的“矮个子”,这是风摧秀木的反面,墙矮众人踩。

“喜子”之所以被他小的孩子欺负,因为他是个傻子,是人群中最明显的异类。其实田奎也是个异类,只不过没喜子那么明显罢了,首先他是个左撇子,尽管他用左手写出的字比右手写的字好看,但老师还是要纠正他,最主要的是他的出身。刘老三听“我二哥与我”说,这事是田奎领的头后,说了一句话:“我们两家是生死的交情,这点事不算什么,只是想不清田奎为啥要挑这个头?我家是贫农,他家是dizhu,这不差,---”

莫言是个讲故事的高手,随意的描写里,其实章法严谨,逻辑严密。云淡风轻的文字下,却含有让人感到沉重的东西。全村一群小孩子打了他家的傻儿子,为啥他一来“我”家问罪,能让“我”父亲动如此大的肝火,以至打得“我二哥与我”头破血流?因为刘老三的父亲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刘老三到“我”家后,第一句就问的是我爷爷:“二叔,我两家老辈子没仇吧?”“我爷爷”自然听得出他是在反话,此话一出,慌得“我爷爷”赶忙说:“老三,你说的是那儿的话,----,要不是你父亲照顾,我这把骨头早扔山沟里了。”正巧,解放初,刘老三的父亲还保过田奎爷爷的命。

打喜子这事,不管是不是田奎领的头,参与了就有错,但反过来说,就算是田奎领的头,这种小孩子的过错,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而要用一只右手的代价来作补偿,那也太过分了,在一个文明社会里,这种逻缉无论无何说不通。但这样的事就是发生了,只能说明当时通行的逻缉不一般。

“我父亲”对“我二哥和我”的供词也是将信将疑的,一再逼问,被“我母亲及时阻止:“你还有完没有?”“我姐”更是语出惊人:“这个刘老三,仗着傻儿子欺负人呢!”别把这话轻轻放过,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往往是冲口而出,未加太多的考虑,说的大都是内心话,虽然有时来免说过头。但也是另一种视角,站在某一端看完故事之后,再站在另一端感受故事,才有可能感知故事的全貌。

刘老三来我家兴师问罪的那一段,是全篇写得最精彩的部分,紧凑简短的对话,复杂的心理,需要仔细品味。

冰山只现一角,长蛇仅见一环。小说里写到那条藏身坟墓边的大蛇,有扁担长,茶碗粗,在村人口中一直只是个传说,或许有人无意中见过,但谁会特意去那里看它?恐怕只有田奎。

“我”因好奇,跟随田奎去看过,只从洞眼里窥到一鳞片体,即足以吓得“我”退去老远的地方发抖。田奎见过这蛇出洞后的威猛,但还经常去那个可怕的地方,时不时还去蛇洞边窥看,在他眼里,这洞中的大蛇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东西,因为他已见识过比蛇更猛的东西。

小说的结尾处,刘老三和傻子(喜子)都已去世,刘老三的女儿,傻子的妹妹欢子连嫁了两次,丈夫都早早去世了,大家都说欢子命里克夫,寡居嫁家,没有敢要,媒婆把她介绍给田奎,问他怕不怕,他的回答是:不怕!

既不怕墓中之蛇,也不怕“克夫”之妇,看来这时的田奎,早已无可畏惧了。田奎之娶欢子,说是一笑泯恩仇也对,说是因果循环也可。如果说是一篇关于成长的小说,也绝不止于个人的成长。

总之,这篇小说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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