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五点四十左右，来这个公交车站等坐2004路公交的人，大多是些老头老太，间或有年青妇女，青年男子更是少见。他们大都是去离此地约三公里的某小学接孩子的。

2004路公交离站向东行，在约300米处右拐南行。这天，公交车在拐弯后，突然在路边停下了，离下一个站还远着呢，反应慢一点的乘客还来不及莫名其妙，马上就知道原因了。司机回过头来，大声说：“投一块钱！你用的是废卡！”

“我没有一块钱。”坐在车子左边中部的一个老年妇女说。语气虽然没司机的硬，但声音一点不比司机小。老太太看上去约六十岁，但挺精神，腰板挺直，脖子昂扬。一开囗，嘴角眉头全是笑。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废卡？”司机一点也不留情面。

“我没有一块钱。”老太太波澜不惊，语气不变。我坐在最后一排，见老太太不时地回过头来，与坐在她后面的老太神采飞扬地说些什么，太概是熟人吧。

司机的话可谓义正辞严，而且语气越来越重，特别是最后说的那句：“你不知道自己用的卡早已作废了？你一天天拿着一张废卡到处走干吗？”简直是直发别人心底之隐。但听的那一个偏偏能油盐不进，充耳不闻，好象是某个朋友在跟她开玩笑似的，一直的一脸灿烂。

这时候，有人坐不住了，坐在前头的一个老太太站了起来，对司机说：“开车，开车，我来给她投一块钱。”这位老太太看上去似乎比那么用废卡的年纪要稍大一些，若论精气神儿，却要比那个差许多。也许是见不得有人因一块钱而遭别人这样数落，也许是怕这样耗下去，担误了自己接孙子（或是外孙）的任务，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车子又开动了，除了刚开时，那个用废卡的老太太回过头来，眉飞色舞地与坐她后面的同伴说了两句，大家一路无话。

在学校边上的那个公交站，车上大部分乘客都下了，过马路时，我刚好走在代人投币的老太太后面。听到她在对身边的人说：“就是不想出钱，帮她投了钱，连一声谢谢也没有。”

原认为她与那用费卡的老太是熟人，看起来，好象不是，再抬眼四处一望，在这站下车的人中，好象没有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