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记忆里的白衣少侠朴树,还有与周迅的那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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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树,名字是高晓松给改的,原来叫濮树,朴树要出专辑的时候,高晓松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写,笔画太多,将来万一火了,给人签名的时候得多累啊!
大概20多年前,高晓松发表的校园民谣火了,那时候有手机的人很少,高晓松是其中之一。
有一天,高晓松突然接了一电话,电话那头用很结巴的声音问:“你是高晓松吗?”,“我叫濮树,我想卖歌。”
于是约地方见面,当时在一个小树林的外面,结果来了一姑娘,是朴树的女朋友,他不太好意思见人,在小树林里躲着呢。
于是走进了小树林,见到了又高又帅的朴树,有一张极为帅的忧郁的脸,头发遮着英俊的脸庞。
后来带朴树去了家里,当时唱了《火车开往冬天》,《天上有个花园》,琴弹得非常好,歌唱得也非常好。嗓音动人。
随后高晓松就开始操办起朴树专辑的事。那时候麦田音乐还没成立,录了几首歌,《火车开往冬天》《天上有个花园》等,其中除了《火车开往冬天》,其他大家可能都没听过,还有些歌没发表过。
后来宋柯回国,成立了麦田音乐。这是个无比幸福、无比美好的青春回忆。大家都热爱音乐,那个时候真的就是出于热爱,媒体也没有娱乐版。
每天麦田音乐下了班就开小饭桌,朴树、叶蓓、尹吾都会来,《北京晚报》当时的大乐评人戴方也来,大家一起吃小饭桌。吃完就开始弹琴、唱新歌,包括宋柯宋老大也弹琴,唱他那些大学时候骗姑娘的歌。那真是一段愉快的记忆啊,大家喝着小啤酒,聊着天,聊着梦想。
那个时代是属于文艺青年的时代,非常值得怀念的时代。
后来开始录朴树的第一张专辑《我去2000年》,录的过程中很痛苦。任何时候跟一个像朴树这样拥有完美主义的人合作,你都会很痛苦。
调来了中国最好的乐手跟他一起排练,包括李延亮、王晓东等。最后一合计,还是请张亚东来吧,当时朴树已经开始从民谣摇滚转向电子音乐。亚东来了后,录音录得非常艰辛,最痛苦的是没有钱。
录完歌结不起棚费,人家录音棚就把母带给扣了。扣了以后,宋柯再去找另一个棚,然后再进去录,然后又被扣到那个棚里。最后直到唱片卖出去的时候,才把棚费结了,才把母带拿出来。虽然那时候很痛苦,但今天想起来都觉得很美好。
朴树是一个在今天看来已经很少见的人,当你透过他的音乐去看他的时候,你会很幸福地看到,当年那只音乐虫子还在,翅膀还是那样鲜艳,还是那样晶莹。那是我最喜欢的音乐世界里的朴树。
朴树第一张专辑当时大卖,人也火了,但他其实很痛苦,因为他不太喜欢那种生活。每次大家一起去跑宣传,去演出,他都很痛苦。有一次从天津跑宣传回来,在高速公路上他突然说:“停车。”我们问停车做什么。他说:“夕阳特别好,我要下去看。”他那时候特别逗,永远一手提着一把吉他,另一只手提着一壶水,不是那种小矿泉水瓶,是那种大壶。记得那天他抱着吉他、提着水下了车,然后就坐在高速公路边上,一边弹琴,一边看夕阳。
他是大家心爱的那种人,大家不管自己在生活里、在名利场里怎么摸爬滚打,怎么满身尘土,都特别想保护他。
这是一句心里话,不光是我们麦田音乐,其实整个音乐行业都特别爱他,大家不管在外面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看到他的时候都特别想保护他。有时候他坐在那儿,三个小时都不说话,只低着头,让人好心疼。
到出第二张专辑的时候,觉得朴树开放了很多。《生如夏花》这张专辑我太喜欢了,听过无数遍,比第一张要更喜欢一点,因为第二张成熟了,第一张他更多是在追求和试探音乐的方向。为了求新,他差一点都不让把《白桦林》收进来,嫌太老。
还有一些歌,《失传已久的大海》,非常非常好听的一首,那种悠扬的民谣,没放进来。第二张专辑《生如夏花》非常成熟而完整,可以载入中国流行音乐史册的专辑。
后来,整个行业都变了,从音乐圈变成了娱乐圈,大家在盗版市场的挤压下星散,剩下的人苦熬着。后来,市场又好了,大家又都出去挣钱,再后来,“选秀”来了,各种各样的大潮,一拨接一拨。大家都改变了很多。
朴树的第三张专辑《猎户星座》,他录制这张专辑的时候,有段时间极度痛苦。
他歌词写得非常好,华语作词人里,朴树,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
听了半天那首歌,《清白之年》,也是觉得这张专辑里最好的一首歌。这首歌出来,觉得写得真好。“此生多勉强,此身越重洋,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这就是朴树,他的歌词有那种特别神奇的感觉,他其实不是那种读过万卷书,背过十三韵等等,靠底子写东西的人,他全靠燃烧。
所以他才能那么多年做一张专辑,因为燃烧这个事情,不是你随时随地就能把自己当二踢脚放了,这需要积累很久才能燃烧一把。听了以后特别感动,特别喜欢。
关于朴树的趣事儿有很多。记得他到麦田音乐不久,问他:“当时在小树林外跟我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联络的你的女朋友呢?”他说:“分手了。”“为什么呀?”他说:“我女朋友抱怨我,给我写了一首小诗:书不念,琴不练,把你的女朋友丢在一边,梦想何时才能实现?”还挺押韵。可是,他如果天天念书、练琴,跟你腻在一块儿,每天追逐欲望跟梦想,他还是朴树吗?
1999年,高晓松开始拍的第一部电影—《那时花开》,请了周迅、朴树和夏雨参演,到现在,电影里依然散发着荷尔蒙和迷惘的气息,这一代人最真实的青春。听起来特别荒诞,周迅和朴树就是在这部电影里认识的。
当时,几个年轻人刚开始谁都不认识谁,全剧组在北戴河一个特别简陋的小学教室里,所有人做自我介绍。轮到他们仨的时候,周迅说:“我叫周迅,演员。”然后朴树就低着头站起来说:“我叫朴树,演员。”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他俩的恋情有过很多报道,想起来依然觉得温暖在心。那个时候看他俩在剧组里逐渐相爱,朴树毕竟是第一次演戏,结果他戏里戏外都特别投入,那时候剧组投入成本低,大家拍戏都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十分辛苦。
有一次在拍摄现场,周迅睡着了,他就在旁边守着,坚决不许人叫醒周迅,每次人去催,他就说:“让她多睡会儿,让她多睡会儿。”
当时,高晓松当着全剧组的面跟朴树急了,说:“就她是人吗?其他人都不是人?我们全剧组几百人不都没睡吗?不都是从早到晚那么干吗?”
那是唯一跟朴树发生冲突的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美好。
后来过了好多年,有次高晓松跟周迅聊起当年在剧组朴树守她旁边,不让别人打扰她睡觉。她听完很久后,脸上露出一个精灵般的笑容,眼里却泛着泪花。
他俩个的感情,很像两个艺术家在一起,充满了那种激情,但是艺术家和艺术家在一起又燃烧得太快了,朴树就有点像把自己当二踢脚给点燃了,放到天空点亮的那种人。
很多年后的一天,高晓松朋友圈被刷屏,一次是铺天盖地的朴树的新歌《平凡之路》首发,一次是周迅在杭州的慈善演唱会上举办婚礼。当天晚上,周迅的朋友圈,当大家都在为她的新婚送上祝福时,她却发了一条动态,推荐朴树的《平凡之路》。
十几年前,朴树在《那时花开》里,会用17种语言说“我爱你”,那时的周迅直瞪瞪地看着镜头,仿佛看着自己如风的岁月。为了从指缝中流走的那些日子断了心肠,那时那么年轻,那时候我们都坚信自己会有不凡的人生。
如今,大家都老了,平凡得如同路边的树,不再呼喊奔跑,默默生出许多根,记住许多事,偶尔有风吹过,想起初来时的模样,每个人都会被原谅 ......
摘自:追星网 www.zxstar.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