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呆第五周】理想国第一章2——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的辩论
(2014-10-23 20: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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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拉叙马霍斯的出场非常具有戏剧性,他的个性非常明显,而他的个性正如他本人的主张是一致的。色拉叙马霍斯本人也是一个诡辩家,可以说他和苏格拉底是针尖对麦芒。虽然这场辩论的开场轰轰烈烈,色拉叙马霍斯来势汹汹,似乎要大干一场,然而最后的辩论却也归于苏格拉底的独角戏,苏格拉底再次扮演了他一贯扮演的角色,问题的提问者,引导者,诘难者。
在辩论的开始阶段,苏格拉底显示出他的谦卑与克制,不过在色拉叙马霍斯看来:这是苏格拉底善于装傻和藏拙。单从一开始两人辩论的架势上来看,色拉叙马霍斯似乎已经输了,因为,克制自己,把控自己,不被对方的情绪所影响,能保持冷静并始终彬彬有礼有节就已经显示出了人格的成熟与内心的强大。而一开始胜利在握沾沾自喜欲盖弥彰的色拉叙马霍斯反倒显得像一个蹩脚的小丑。
在这一段的描述中,我们看到的不单单是对于什么是正义的辩论,还有戏剧一样的情节和画面感,读起来如临其境。那么,这样一个人物的刻画有没有什么意义呢?两人的个性与两人的主张究竟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色拉叙马霍斯的主张开始: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
色拉叙马霍斯认为:政府是统治者,谁强就由谁来统治,每一种统治者都制定对自己有利的法律。而制定法律之后,他们规定,凡是对政府有利的对百姓就是正义的,谁不遵守,谁就违法,谁就不正义。因此,正义就是当时政府的利益,也就是说,正义是强者的利益。
苏格拉底反驳道:强者有时候也会犯错误,犯错误所指定的法律也是人们所必须遵守的,而错误的法律对于强者本事却是不利的,那么,遵守对强者不利的法也成为正义,就与色拉叙马霍斯所下的定义恰恰相反了。关于此点,玻勒马霍斯和克勒托丰有插进来的辩论,玻勒马霍斯站在苏格拉底一边,而克勒托丰为色拉叙马霍斯辩护:他认为,所谓色拉叙马霍斯的定义,所谓强者的利益,是强者自认为对己有利的事,也是弱者非干不可的事。
而色拉叙马霍斯并不承认克勒托丰的辩护,他认为,一个犯错误的人在他犯错误时候就不能被称为是强者。然而,苏格拉底否认了色拉叙马霍斯的该自我辩护,认为他确实承认了统治者有时候也会犯错误,那就是说其辩护不成立。
接着色拉叙马霍斯轻蔑地称苏格拉底是诡辩家:不能因为医生是看错了病才称他为医生。这是一种马虎的说法,医生有错误,我们也会称呼他为医生。而实际上,如果名副其实,他们是都不得有错的。统治者也是如此,当他真正是统治者的时候,是没有错误的,总是制定出对自己有利的政策叫百姓执行。所以,色拉叙马霍斯再次强调:正义乃是强者的利益。
那么到此为止,色拉叙马霍斯对他的说法进行了补充,实际上他的观点是:正义是强者(严格意义的强者,不会犯错误)的利益。
在色拉叙马霍斯一再挑衅之下,文中苏格拉底的情绪第一次表现了出来:“够了,不必噜苏了。”似乎对于色拉叙马霍斯,苏格拉底也不能再保持最开始忍耐的态度,变得些许暴躁起来。
苏格拉底接下来开始连串地问色拉叙马霍斯一些问题,对于治病和挣钱来说,真正的医生是治病的人,所以,每一种技艺的天然目的就在于寻求和提供这种利益。技艺的利益除了它本身的尽善尽美之外,不再有别的利益。(苏格拉底说道任何技艺都缺乏某种德性和功能,需要别的技艺来补充,以此类推以至无穷。接下来又提到技艺本身是完美无缺的。技艺除了寻求对象的利益以外,不应该去寻求对其他任何事物的利益,严格意义上的技艺,是完全符合自己本质的,完全正确的。这是什么意思呢?p24)
关于这一点,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达成了共识:从骑马的例子来看,骑术不是为了骑术本身的利益,而是为了马的利益。技艺不是为它自身而是为它的对象服务的。但是,苏格拉底说,技艺却是支配他的对象,统治它的对象的。没有一门技艺是只顾寻求强者的利益而不顾及它所支配的弱者的利益的。正如:真正的医生谋求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病人的利益,同时,一个真正的医生是支配人体的,而不是挣钱的。所以,任何政府,统治者不能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属下老百姓的利益,它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
如此,对于正义的定义就完全颠倒过来了,按照色拉叙马霍斯的说法,正义是强者的利益,而强者一心一意为了它支配的弱者的利益,实际上正义则变成了弱者的利益。
色拉叙马霍斯该如何回答苏格拉底呢?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苏格拉底的问题,反而反问苏格拉底是不是有奶妈。苏格拉底似乎再次显示出了生气,觉得这个问题不可思议。色拉叙马霍斯实际上是在讥讽苏格拉底:苏格拉底连最基本的羊和牧羊人的区别在哪里都不知道。
牧羊人把羊喂得又肥又壮并不是为牛羊的利益,而是为牛羊主人的利益。正义和不正义也正如此,谁是强者,谁统治,正义就为谁效劳,正义和不正义的人相比,正义之人总是处处吃亏。最不正义的人是最快乐的人,不愿为非作歹的人是最吃亏苦恼的人。极端不正义就是大窃国者的暴政,不仅掠夺人民的财产,而且剥夺人民的身体和自由,不但没有恶名,反而被认为有福。而一般人之所以谴责不正义,只是因为怕吃不正义的亏。所以,不正义的事只要干得大,是比正义更有力,更如意,更气派。色拉叙马霍斯再次强调:正义是为强者的利益服务的,而不正义对一个人自己有好处,有利益。
接下来对于当时情景的描述是这样的:色拉叙马霍斯长篇大论后,准备扬长而去,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答应,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做辩护。这可以算是一个伏笔,似乎色拉叙马霍斯已经无意于再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更别说和苏格拉底进行辩论。自此开始,色拉叙马霍斯话就很少,也变得冷静下来,表面上看是被苏格拉底说服了,但或许有可能只是在敷衍苏格拉底,因为他说,你让我如何可以说服你,我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但是苏格拉底并不能就这样终止和色拉叙马霍斯的辩论,他又把自己的观点重申了一遍,把自己的逻辑又重新演绎了一遍,然而这次却得到了色拉叙马霍斯的同意。这次苏格拉底强调了报酬一事,因为一切技艺都不是为了本身的利益,而是为了求取对象也就是弱者的利益,所以该技艺就要获得报酬。但是如果该技艺不愿意施展,那就应当给予惩罚,这也是一种报酬。
格劳孔无法理解为什么惩罚也是报酬的一种。苏格拉底解释道:正是这种报酬可以使得最优秀的人来当领导。因为好人不愿意为了名利当官,如果让他们愿意当官也只能用惩罚来强制了。但是最大的惩罚在于,好人不去管人,而只能由坏人来管,好人怕这个惩罚,出于无奈,只能被迫担当这个责任,因此他绝对不能同意“正义是强者的利益”的说法。最后苏格拉底结束了该话题,并声明关于此问题,以后再谈。
不过,苏格拉底着重来谈色拉叙马霍斯的另一个观点:不正义的人生活总比正义的人生活得好。关于此问题,二人重新展开辩论,色拉叙马霍斯认为正义是天性忠厚,天真单纯;不正义是精明的判断。他把不正义归在美德与智慧这一类,不正义是美好和坚强有力,把正义归在相反的一类。
苏格拉底对色拉叙马霍斯的大胆感到惊讶,开始步步紧逼色拉叙马霍斯;一个正义者当然不会想超过别个正义者,也不会想超过别的正义的行为,但是会想超过不正义的人。而不正义者会想超过正义的人和正义的事,也会想超过不正义的人和不正义的事,以使自己得益最多。也就是说正义者不要求超过同类,而要求超过异类,至于不正义者对同类异类都要求超过。所以这样看来,“不正义者当然就又聪明又好,正义者又笨又坏了”(按照色拉叙马霍斯的观点来推论);不正义者与又聪明又好的人同类,正义者则和他们不同类。然而苏格拉底从具体事物出发,有知识的人彼此是相似的,无知识的人既想胜过聪明人又想胜过笨人,有知识的人是聪明的,聪明的人是好的,因此,一个又聪明又好的人不愿超过和自己同类的人,但愿意超过和自己不同类而且相反的人;一个又笨又坏的人反倒对同类和不同类的人都想超过。结合前面,最开始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已经达成共识,不正义的人想要超过同类和不同类的人,正义的人不愿意超过同类而只愿意超过不同类的人。因此,正义者和又聪明又好的人类似,而不正义者跟又笨又坏的人类似。而两个想象的事物性质是一样的,所以正义的人又聪明又好,不正义的人又笨又坏。(我要疯了T – T这是循环论证么?苏格拉底你要闹哪样??或者是以因为果,以果为因?或者随意变换概念,又聪明又好究竟是什么意义上的聪明和好?是实际得到的结果更有利还是指本质?你和色拉叙马霍斯真的是在讨论一个概念吗?你真的可以把色拉叙马霍斯说服么?除了把他和其他人绕晕之外。。。。。。等等,我还需要再返回去绕一绕,但是,我实在不想再返回去了。呜呜~~~~(>_<)~~~~ )
苏格拉底现在开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认为他已经使得色拉叙马霍斯同意了正义是智慧与善,不正义是愚昧和恶。不过色拉叙马霍斯还有一个观点未遭到反驳,即不正义是强有力。而从接下来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的对话来看,可以证实色拉叙马霍斯的确一直坚守自己的观点,并且在敷衍苏格拉底。尽管如此,苏格拉底仍然非常认真并一本正经地继续提问。
“一个城邦,或者一支军队,或者一伙盗贼,或者任何集团,想要共同做违背正义的事,如果彼此相处毫无正义,你看会成功么?”
色拉叙马霍斯承认不会成功。苏格拉底继续推进,不正义使得他们分裂,仇恨,争斗,而正义使他们友好和谐。(色拉叙马霍斯却说道,姑且这么说罢,我不愿意和你为难。)在苏格拉底看来,不正义不单单如此,不正义存在于个人同样会发挥它的全部本能,使本人自我矛盾,自相冲突,拿不定主见,不能行动,其次使他和自己为敌,并和正义者为敌。不正义者残害敌人而不至于自相残杀,这是因为他们之间多少还有点正义。
在反驳了色拉叙马霍斯不正义者是坚强有力的观点之后,苏格拉底继续讨论其另一论断:“正义者是否比不正义者生活过得更好更快乐”。苏格拉底仍然从具象出发,看和听是眼和耳的功能,一个事物的功能就是那个事物特有的能力(苏格拉底擅长于从表象到抽象)。每一事物,凡有一种功能,必有一种特定的德性。事物之所以能发挥它的功能,就是由于它特有的德性,之所以不能发挥它的功能,是由于它特有的缺陷。(接下来苏格拉底再次从抽象到具体)具体到人的心灵,如果心灵失去了特有的德性,就不能发挥心灵的功能,坏心灵的指挥管理一定坏,好心灵的指挥管理一定好,而色拉叙马霍斯和苏格拉底达成共识的是正义是心灵的德性,不正义是心灵的邪恶,那么正义的心灵和正义的人生活得好,不正义的人生活得坏。所以,生活得好的人必定幸福快乐,生活得不好的人,必定相反。也就是说,正义者是快乐,不正义者是痛苦的。而痛苦不是利益,快乐才是利益,因此,不正义绝对不会比正义更有利。(恭喜苏格拉底再次把我绕晕了。)
最后苏格拉底说,我得感谢你,色拉叙马霍斯,因为你不再发火使我难堪了。事实上,在后来的辩论中,色拉叙马霍斯没有表现出过激情绪,如果懒得辩论算是情绪的话,那么色拉叙马霍斯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消极的态度,随便你苏格拉底高谈阔论吧。不过,苏格拉底也承认自己像是馋鬼,前面的菜还没有好好品尝,又抢着去尝新鲜的菜。因为,他离开了原来讨论的目标,究竟什么是正义还没有得出结论,就去考虑正义是邪恶愚昧呢还是智慧道德,以及不正义是不是比正义更有利。所以,讨论的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最终既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也不知道正义是不是一种德性,也不知道正义是痛苦还是快乐。
(到这里,第一章全部结束,然而在结束的最后,苏格拉底似乎对自己的观点又进行了否定和推翻,他承认最基本的问题究竟什么是正义还没有得出结论,勿论后来的正义是利还是不正义是利,正义更快乐还是不正义更快乐等问题,这些更是空中楼阁。不管是和玻勒马霍斯还是和色拉叙马霍斯辩论,苏格拉底都没有得出什么是正义的结论。
本章精彩之处在于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的辩论,不仅有辩论,还有情节的刻画,苏格拉底从一开始的克制忍耐到中间阶段的生气再到最后的高谈阔论,最后苏格拉底似乎急于说服色拉叙马霍斯,因为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根本的大问题和原则问题,在捍卫正义是善好这一基本出发点上,苏格拉底有些按捺不住,不再是超然冷静的样子,到最后多少还有些自说自话的意思。而色拉叙马霍斯正好相反,从最开始的得意洋洋来势汹汹,情绪反而一路稳定下来,到最后不再热衷于陈述捍卫自己的观点,以一种消极抵抗的方式敷衍苏格拉底。色拉叙马霍斯最后一句话是说:苏格拉底呀,你就把这个当作朋迪斯节的盛宴吧!话里尽是讽刺。我想,很显然,苏格拉底并没有说服色拉叙马霍斯。对于我对于其他观众来说,这场辩论都不能说是苏格拉底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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