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全家团圆。

三十早上6:58，妻准时与我贴自家屋对联（对联是妻子街上买的，贴对联的时间是妻子自己在网上看的时间，说这个时辰好，我本不信，只负责配合）。贴完对联，稍作休息，七点半下楼，坐公交，八点赶到父母家。

我给父亲说，先贴大门春联吧。

老规矩，父亲自己和浆糊，对联是自己提前写好的，父亲的毛笔字写的好，每年的对联都是提前一两天自己写的。他拿出两幅对联让我选，看哪幅合适。在一旁的妻子说，这幅字写得好，就这幅。

跟往年一样，我负责贴对联，父亲在旁边扶梯子。

父母房子原是父亲学校分配的房改房，一楼，三室一厅，虽然老旧，因为周边环境比较好，出门是街道，出行方便；距房子南侧30米远，是学校的大操场，早晚休闲锻炼有地方；加之邻居大多是父亲原单位的老同事，平时闲聊也有熟人。父母住在这地方，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最合适不过。母亲曾说，从隔壁楼搬走的好几家老人，他们虽然住的是新楼房，但楼上楼下没有熟人，子女大多都不在身边，平时自感就是孤寡老人，闲的慌。突发疾病昏倒在地，也没有人及时帮忙送医院，其中好几个已过世了。因此父母说，他们目前住的房子，虽然是旧房，但却是最舒适、最安全、最理想的养老屋。

父亲多年来习惯用普通红纸书写工整的欧楷毛笔字春联。挥发着传统墨香的对联一贴，老屋旧宅，顿时似乎面貌一新，有了年的氛围和象征。我忍不住随手拍了一张。

贴完父母家的对联，我又步行到静宁小区原我的一小套老房子去贴对联。老房子不到60平，前年出租给一跑车的年轻夫妇（有3个小孩），去年10月份租客提前退房，目前在空着。昨天给妻说，给老房子的大门也贴幅对联，望来年能顺利出租（老房现在已经不好出租）。刚好临放假时单位一小同事给了一幅建行发的对联，内容不错，顺便能用上。

租客退房时，客厅四周墙裙让小孩涂画的不像样子。虽然租客将屋里地面拾掇的较干净，能搬走的全都搬走，甚至连同我房子原来的几把木凳（虽然年代久，但依然结实耐用）、拖把、扫帚、撮箕（当时都是新的）等，都不见了。空调遥控板还是我打电话问他要，他才归还，说是他媳妇拾掇东西忘记留下，带到新居了。

父母家到我原来的老房子步行有15分钟路程。想到老房没有清扫工具，路过一小商店（店名叫2元店，有部分小物件卖两元钱），花费不到20元，买了拖把、扫帚、撮箕（大概是全城最便宜的）。给老房贴对联时，先把防盗门的灰尘用抹布擦净，大门周边用扫帚刷一刷，用胶带贴好对联后，看到屋里地面比较脏，顺便又将地面拖净。临出门又将水电再检查一遍，回父母家吃中午饭。

三十中午饭比较简单，因为只有父母亲、我和妻子与大妹（大妹夫带着外甥女回老家上坟，去年大妹夫的父亲过世；儿子儿媳还没来，在自己屋里吃中午饭），母亲热一屉蒸馍，有花卷包子，这是提年前大妹子帮忙蒸的；做一小锅粉条白菜豆腐汤，一人一小碗。吃完中午饭，妻与父母闲聊（妻与母亲羊过之后，恢复较慢），儿子儿媳也赶过来。我和大妹子稍作休息，开始准备下午的团圆饭，大妹主厨，我打下手，拨蒜刮姜洗葱切调料，摘菜洗菜切菜拼菜，按照事先说好的，今年家庭团圆饭，我负责做10道凉菜，大妹负责做8道10个热菜。菜单父亲拟好，大妹子贴在油烟机盖上，我们按菜单提示，准备凉菜、热菜。

老家乡下农村的大年三十，一般比城里热闹。年三十下午饭前贴春联、晚辈们给祖先上坟敬香烧纸，放鞭炮，再吃团圆饭。一顿团圆饭，因为喝酒闲聊，往往到天黑。天黑之际，大人们抽空给老祖先坟前送亮（竹编纸糊的小灯笼里，点的蜡烛或煤油灯）。晚上一家人围在火盆边，烤火聊天守岁，小孩们提着灯笼在屋外院子玩耍。守岁时常到半夜，直到大人小孩们都忍不住要瞌睡了才散场。次日即正月初一早天未亮，大人们起床燃放一通鞭炮，放完鞭炮，他们又继续睡觉。小孩们起床第一件事，穿新衣新鞋，给长辈一大早磕头拜年，说几句吉利话，讨要红包。

这些年，除了城市周边的城郊农村过年还有鞭炮声，城里已经禁放鞭炮。大年三十，城市街道上行人较多外，小区楼房住户，大部分整天呆在屋里。城里的年三十，比较清净、冷清。

我们居住的这座小城，无论汉民还是少数民族，大年三十早上一般要去给逝去的亲人上坟。我们家的祖坟远在外县乡下农村，50多公里路程，父母年龄大，来回不方便，这些年大年三十他们已不再亲自去上坟，只是打电话托老家的堂哥们代为上坟。每年清明节，我们姊妹仨抽空回老家，一年上一次坟，这已成为我们家的惯例（亡妻过世后，安葬在江北公墓，大年三十前几天，因为去公墓的道路不太好走，担心堵车，我和儿子儿媳提前两三天给她上坟）。

城里贴春联，也不一定是年三十这天。腊月二十四五开始，大街人行道上摆摊卖春联、写春联的人多起来。商场超市也有卖春联门神福字及红灯笼等年节装饰品。提前一天贴对联挂灯笼的人家也很多。未发生疫情的前些年，一些家庭，尤其是年轻人利用过年放假机会，自行组团外出自驾旅游，大年三十他们在外地吃团圆饭。

团圆饭一般在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左右。疫情这三年，对团圆饭的影响，最明显的是，无论在酒店还是在家里吃，每人面前摆一个醋碟或小醋汤碗，凉菜切好直接摆盘，不再单浇醋汤，热菜、凉菜，大家都已习惯分餐和使用公筷。吃团圆饭必须要备酒喝酒，这些年大家也不再强劝谁多喝酒，能喝酒的喝酒，喝多喝少已不计较，不能喝酒的，喝饮料，饮料不想喝的，以茶水代酒。凉热菜除了地方家常菜之外，餐桌上还有海鲜等外地菜品。光盘行动已深入人心，大年三十聚餐，讲究菜品样式多，每盘菜的份量酌减，为的是让家人吃好，尽可能少剩菜，不浪费。

我们家今年三十的团圆饭，聚餐人数是历年来最多一次，父母、我与妻和大妹夫一家仨、儿子儿媳共9人。下午四点半开始，10道凉菜上齐，大妹夫陪父亲喝白酒，我、妻、儿媳喝红酒，母亲、大妹及外甥女、儿子喝饮料（儿子开车，晚上要与儿媳一路去其岳父家）。在一片新年好、春节好的祝福声中，共饮一杯，团圆饭正式开始了。敬酒时，当晚辈的，一般先敬长辈酒，平辈互敬。长辈与小辈碰杯，长辈们一般要说一两句鼓励话给小辈。小辈敬长辈，一两句简单的祝福语往往少不了。大妹子负责炒热菜，是团圆饭最辛苦和忙碌的，上一个菜，小辈们敬她喝一杯饮料。父母亲今年尤为高兴，父亲喝了好几杯白酒，我不得不劝他少来点儿。大妹夫陪父亲喝白酒，也反复敬我们酒，大家回敬他。大妹夫不知不觉喝了4两左右的白酒，已经有些醉意。红酒两三人喝，一瓶红酒几乎喝完。最后一道热菜端上桌，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母亲蒸的米饭，今年又蒸多了，应了年年有余的这句老话。

团圆饭后，我主动承担洗涮任务，洗锅洗碗洗盘子，这是我的强项。儿子儿媳提前告辞。我洗完、拾掇好厨房，大概费时近一个小时。随后，妻陪父亲母亲在客厅看电视，我与大妹、大妹夫三人在外间打扑克牌，外甥女坐在电视机旁玩手机。

晚上10点，我们离开父母家。大妹夫他们在江北住，还有一段路程，须打车回。我们在江南住，距离稍近，步行回家。

           提前买花，准备过年

         八十五岁父亲写的春联

          我的父亲母亲

          大年三十，街上行道树上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