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与悼红轩
战国,魏文侯这天兴起,带着随从郊外出游,忽见一路人穿着狐裘背着柴禾,只是毛向内皮在外,甚觉新奇,有叫过来聊聊:嗨,我说,这位路人,我很不解,你为何反穿狐裘背着柴禾呢?那路人道:拜托,看到没有,咱这是狐裘,侬晓得“千羊之皮,不若一狐之腋”挖?文候不屑,反问:要是你把这皮磨烂了,怕就麻烦大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读《红楼》第一回,见下面一段文字: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風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忽然想起这段魏文侯路遇,主流红学考证半天,认为“空空道人”、吴玉峰、孔梅溪等皆是作者敷衍的人名,唯独这个“后”曹雪芹是确有其人,并定位曹寅儿子孙子的争论不休,至于“悼红轩”在哪里?要么生搬硬套,要么直接说是虚托,“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这悼红轩是虚构的,根本就不存在,“曹雪芹”怎么又在能在其中增删批语呢?那么多虚构的东西难道就曹雪芹是真实的?
《石头记》在传播过程中,其碍语是公认的,作为禁书处理,虽然是列在“淫书”序列,最终原因还是有人读出了其中排满内容。
(梁恭辰《劝戒四录》卷四)
内容为: 满洲玉研农先生麟,家大人(梁章钜)座主也。尝语家大人曰:“《红楼梦》一书,我满洲无识者流,每以为奇宝,往往向人夸耀,以为助我铺张,甚至串成戏出,演作弹词,观者为之感叹唏嘘,声泪俱下,谓此曾经。我所在场目击者,其实毫无影响,聊以自欺欺人,不值我在旁齿冷也。其稍有识者,无不以此书为诬蔑我满人,可耻可恨。若果尤而效之,岂但书所云‘骄奢淫逸,将有恶终’者哉。我做安徽学政,曾经出示严禁,而力量不能及远,徒唤奈何。有一庠士,颇擅才笔,私撰《红楼梦节要》一书,已付书坊剞劂,经我访出,曾褫其衿,焚其板,一时观听,颇为肃然,惜他处无有仿而行之者。
在清代,碍语是十分危险的,有“逆罪犯不赦”铁律,一幢幢残酷的文字狱案不要列举,只是顺治时期的毛重倬刊刻出版物写序没有落款“顺治”年号就获罪,胥庭清、史树骏、缪慧远因此受到牵连,同年的冯舒著书《怀旧集》,因为自序落款只是“太岁丁亥”而断头,这种碍于随处可见,帝王名讳肆无忌惮的《石头记》,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作为禁书,只要作品上出现的名字,难道清人就那么好糊弄,一看前几个名字是子虚乌有,后面的“曹雪芹”也就能成漏网之鱼?主流红学只为提取曹雪芹,不问前面人等虚实,剪切一块自己有用的东西,能站住脚吗?悼红轩都不存在,哪里在一个海市蜃楼里还能坐着一个真实的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正是讲的曹雪芹与悼红轩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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