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杂谈】如何理解李叔同之《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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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到李叔同的绝笔“悲欣交集”,总是仍不住热泪盈眶···每每对他的书法作品欣赏时,总是会想起他那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
1942 年10月10日薄暮时分,在东南名城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一间普通的住房内,一位病卧多日的老者,慢慢地从简陋的木板床上起身走到书桌前面,拿过一张笺 纸,看了看上面所写的文字,又将它翻了个面安放到桌面上。他稍微镇定了一下,便秉笔蘸墨,凝神注力,在笺纸中央一气呵成“悲欣交集”4个大字。他默默地将 字幅交给了多日来一直在照料着他的青年侍者,又返回到床上躺了下来。这位老者,便是近20年来重新被人们所提及、所钦敬的我国近现代文化艺术的先驱、佛教 律宗第11代传人弘一法师李叔同。
李的此幅书法作品欣赏,他的绝笔“悲欣交集”4个字,最真切地反映了他弥留之际的心态与生态:他一面在欣 庆着自己将彻底解脱,一面还在悲悯着众生仍在遭遇无穷的苦难。那4个字,也是对他全部人生内涵的高度概括:在其漫长的生命历程中,既有意气风发、业绩骄人 的年华,也有意兴阑珊、屡遭挫折的岁月。当他在最后几天中,回想起自己的人生经历时,情不自禁地流淌着亦欣亦悲的热泪。
风流倜傥的才子和名士
李叔同出生于名门富贵之家。从小饱读诗书,16岁时考入天津城西北文昌宫旁边的辅仁书院(今回民小学旧址)学习制义(八股文)。这是那个时代的学子们为博取功名走上人生正途的必修课程。
制义文章尽管经常得奖,李叔同的兴趣却在诗词、金石、书法和戏剧等艺事上面。他在应对辅仁考试同时,从师名家学习诗词、书法和篆刻艺术。
诚 如李叔同所说,“文章虽好,亦不足以制胜也,”当此之际,便是对功名并不热衷的李叔同,暂时还只能按照旧章,经由考试文章的科举之途走上人生之路。 1897年时,已经结婚了的李叔同,却连参加科举考试的最初资格———“生员”(俗称“秀才”)还未具备。为了获得这种资格,他连续两年应试天津县学。但 不知道是李叔同的文思过于超前了呢,还是固步自封的考官们有意阻挡,两次考试,他都未能中的。
1901年秋天,李考入南洋公学“特班”,与邵力子、黄炎培、谢无量等成为蔡元培的高足。或许是他对“特班”的前景抱有疑虑,为了保险起见,就在入学后不久,又以祖籍浙江嘉兴平湖县监生的资格,前往杭州参加庚子辛丑并科乡试。结果是名落孙山,怏怏而归。
1903 年秋天,他前往河南开封(那里有他家祖传的盐引)借籍参加乡试。还是场屋失利,未能入第。不久,延续了千余年的科举制度也取消了。这就使李经由科举考试寻 找人生出路的幻想,彻底破灭。他又回复到了原先的生存状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奔走天涯无一事,”只得以“声色将情寄”了。他之有这种生态和心态,固 是时代风习的反映,也是他在看不到个人和国家前景时发泄苦闷的一种方式。
1905年3月,李叔同母亲在沪上病逝。7月底,李携眷扶柩搭轮回津,“尽除一切繁文缛节,别定新仪”,为母亲办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式丧礼。在社会上引起轰动,说是“李三爷办了一件奇事”。
李说,母亲的去世,是他“幸福期”(指其有母亲呵护)的结束,此后,“就是不断的悲哀与忧愁,一直到出家”。
富于开创精神的艺术家
1905年秋天,李叔同在一阕“留别祖国并呈同学诸子”的《金缕曲》中,以深情的依恋和拯救祖国的决心东渡扶桑。
在留学期间,创办了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份音乐刊物《音乐小杂志》。
1906年夏,李考取东京美术学校西洋画科。在主攻美术之余,受日本的“新派剧”影响,在日本著名戏剧家藤泽浅二郎的指导下,李叔同与同学曾孝谷于1906年底在留日学生中成立了一个名为“春柳社”的剧团。
春柳社的成立和成功上演《茶花女》、《黑奴吁天录》等剧目,标志着中国话剧运动创始期的开始,李叔同和曾孝谷等,则是这一运动的奠基者。
李于1911年初夏毕业回国,曾在直隶模范工业学堂、上海城东女学当过教员。
1912 年秋天李叔同应聘担任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以下称“浙一师”)图画音乐教员。1914年,李在“浙一师”开设裸体写生课,成为在中国美术院校实行裸体写生的 第一人。李在“浙一师”任教期间,又为中国近现代文化艺术做出了诸多开创性的贡献。比如:他是中国现代木刻的首创者、(中国)撰写欧洲文学史第一人,等 等。至于他在绘画音乐上的成就,更是世人所知的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后我国中小学校的图画音乐教员,多系李的弟子和再传弟子。而单是一首传唱不衰的《送 别》歌,一首“20世纪华人音乐经典”《春游》歌,也足以使他流芳百世了。
然而,正当李的人间事业如日中天之时,他却一步一步地远离红尘,喜欢独处,最终隐遁于山谷丛林之中。
不骛名闻利养的高僧
李叔同之走向佛门,用他《我在西湖的出家经过》中的自述,是有“远因”和“近因”的。
所 谓“远因”,一是指李在幼年时,接受过家中信佛倾向的熏陶。这是说,他很早就种下了佛化的因子。二是指西湖佛教氛围的影响。西湖一地丛林密布,随处可以见 到僧人的身影,随时可以听到悠远缥缈的梵呗钟声。李叔同说,他经常到寺庙周围去散步徜徉,有时还在寺院中住上几天。每当看到僧人们悠闲洒脱的生存状态,他 就“感觉得很有意思呢”。
所谓“近因”也有两个,都与夏丐尊的提醒有关。一是指1915年夏天,夏丐尊对李叔同说,他从日本杂志上看到一篇 文章,里面说到“断食”(类似辟谷)是一种“身心更新”的修养方法,能使人除旧更新,改去恶习,生出伟大的精神力量。李向夏要来读了那篇文章,彼此有“有 机会时最好把断食来试试”一类的话。这在夏丐尊,只是说说而已,并无一定实行的意思。李却认真了起来。他患有神经衰弱症,和当时难以治愈的肺病,长期来为 这两种疾病所困扰,精神疲惫。既然“断食”可以“身心更新”,何不一试呢?1916年底、1917年初年假期间,李在虎跑定慧寺进行了前后21天断食试验 (中间有7天只饮水不进食)。事后他说:“全断食那几天,心地非常清凉,感觉特别轻快灵敏,能听平常不能听到的,悟人所不能悟到的。真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 呢!”他还从僧人那里读了不少佛经,更具体地观察了他们的生存方式,并进一步羡慕向往起来。1918年7月1日,已于半年前当了居士的李叔同,正式离开 “浙一师”住进了定慧寺。但他并未立即剃度为僧,是想在寺中住个一年半载再作定夺。8月初,夏丐尊到寺中探望他,看到他身穿海青,一头黑发的模样,说: “这样不僧不俗的样子,还不如索性做了和尚!”夏是李的挚友,他是不愿意李出家当和尚,故有如此愤激牢骚之言。李却是个做一样像一样的人,听了夏丐尊的这 席话,仅仅过了半个月,就提前剃度,做了真正的僧人。
李自己所说的“远因”和“近因”,当然是可信的。但现在看来,导致他出家的原因,恐怕还有其他一些更深层的外因与内因吧!
品尝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李叔同,从十丈红尘中抽身而去,三件衲衣,一肩梵典,心甘情愿、一丝不苟地去历经人生的悬殊落差。像他那般情景,非大彻大悟大勇者,其孰能之!数十年来,人们所敬仰他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以不骛名闻利养为核心的人格力量。
对 于李叔同信奉的佛教义理,对他一心向往的西方净土,及其恪守的某些(不是全部)戒律,你尽可以不作认同;但他为了到达其追求的理想境界,矢志不移地信守着 特定的观念,并付之以相应的行为方式,那样一种坚毅勇迈、艰苦卓绝的人格品质和精神力量,是很值得一切因受名缰利锁之困者认真地思索和借取的。
对李叔同书法作品欣赏时,一定要了解他看破一切的理念,这样他的书法作品才可以真正的打动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