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翠婶(014)
(2015-06-01 20: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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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三伏天,大晌午头,人们都在睡午觉,村子里静悄悄的,张涛来到跩子这儿,顺着开着的窗户往里看,屋里没人,以为跩子叔在翠婶那儿,就顺便到翠婶这儿看看。
刚走到窗根底下,抬眼往屋里一瞄,跩子不在,翠婶正在睡午觉。只见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两只大奶子鼓鼓着从背心跨栏边沿儿就钻了出来,没有三盆那么大,至少也有海碗大小,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着。盖着的被单儿掀在一边儿,下着一件三角式浅蓝色裤衩,白花花的大腿着实诱人,透过短裤边沿,依稀能看到她的更隐秘处,红扑扑的小脸蛋镶嵌着一对小酒窝,睡梦中依然是一副美丽的笑靥。看着看着,便想入非非,想着想着,便有些心猿意马,欲火难耐。心说:“三舅妈,不怨外甥一时冲动犯浑,都怪您长得太漂亮,外甥这厢失礼了!”于是,他蹑手蹑脚悄没声地进屋上了炕,乘着翠婶还没醒的机会,悄没声地褪下自己的裤子,用手指甲轻轻地把翠婶的裤衩往旁边一掀,猛地一下子压了上去。
翠婶猛然间醒来,见是涛儿趴在上面,心里立马打了个哏:“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张涛猛虎般扑上去,任由翠婶说什么,就是不吱声,没等翠婶醒过腔来,话还没等说完,他三下五除二,完事儿了。
“三舅妈,我,我,我错了,我犯浑,我不是人,你打我吧。”涛儿提上裤子语无伦次地说着便跪在地上自己扇着自己的嘴巴子。
“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三舅妈,你快打我吧,我不是人。”涛儿接着说:“不过,三舅妈,你得让我说真话,我打早就很喜欢你,只是这三舅妈叫着,我一直不敢冒犯。”
“嘘……”翠婶下地拉起涛儿,“让你起来你就快点起来,你快走,一会儿跩子回来就坏了,有话明儿个再说。”
翠婶笑着目送张队长出了院子。
后来,跩子再从仓库里拿啥,涛儿就假装没看见。当然,时不时地自己也会去翠婶那儿拽着被子盖盖脚的。
翠婶跟人搞破鞋,以至于把套股子都招到家里来了,人们不免要嘲笑她,说她不守妇道,给女人丢脸;后来,翠婶的日子在二贵、跩子和涛儿们的“关照”下一点儿点地好起来了,人们不免又开始妒忌,说她跟着队长跟着保管员搞破鞋,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于这些,翠婶则不屑一顾,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照样人五人六地活着。时间一长,人们又觉得很正常,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吗,多大个事儿?天也没塌下来,于是又变嘲笑、妒忌为羡慕。更有一些像懒汉张那样的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懒汉张又和老婆叽咕起来了,自打那次两口子吵架,懒汉张被工作组小陈一顿臭骂,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吵架了。不知啥原因,这段时间又犯了病,三天两头地吵,一问啥原因,两口子谁也不说话。男人生闷气,女人就自己抹眼泪。然而,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大其概来,还不是为了钱?
说陈三懒,这懒汉张还蹲陈三(懒)卵子底下去了,他比陈三还懒。陈三好了孬了还揍(做)出四个孩子来,这他妈懒汉张就连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他都懒得做,以至于结婚都三年多了,连个耗子那么大点儿的孩子都没有。
要说懒汉张比陈三精明,那就是耍钱。家里外头是活儿不干,整天勾勾个腚就是耍。别人耍钱总要有个来回,今儿个输了,明儿个赢,大不了搭着工夫赚着玩儿,可他耍钱,那是红胡子打官司“光输不赢”。兜里没钱拉倒,一旦有钱就连本上场,多咱输得精光一个子儿不剩多咱回家。
回到家里,躺炕上就睡,老婆把饭端上来,喊他吃饭,他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瞅瞅饭桌子,高粱米饭大咸菜。
“没有菜呀?”
老婆说:“没有。”
“酒呢?”
“也没有。”
从兜里抠了老半天,抠出一块钱:“去,过河到合作社给我装一斤酒来。”
一斤酒,一滴不剩,直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头朝里又是大睡不醒,不是一天三顿饭非吃不可,他才不起来呢。赶上哪一天老婆刨点儿药材或者是卖了几斤鸡蛋,弄了个十块八块的,这就立马没影儿,不知跑哪儿又去耍去了,你让他揍(做)小孩,哪有那工夫啊?
懒汉张也不全是输,偶尔,一年到头也能赢上个一回半回的。
那年腊月二十五,几个赌友又凑到了一起,让他赢了个暴,这牌九推得?吃完晌午饭开始坐庄推,一直到第二天天放亮,满屋子二十几个人都输得干了爪儿方才算拉倒。回家一数钱,赢了一千多块。
“老婆,这回我决定戒赌。”懒汉张躺在炕上冲着老婆说。
“戒赌?耍钱的爪子,养汉的胯子,你还有那脸?你能戒赌,我就能戒饭。”老婆不无讽刺地说。
“哼,说戒就戒!”
“那好啊,你真得能把耍钱这门儿戒了,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就是不干活儿,在家好好看家,以后有了孩子,好好看孩子,家里外头的活儿我全包了。”媳妇感动地说。
“这一千块钱,咱十年八年都花不了,你还干什么活儿?”懒汉张激动地顺兜里一边往外掏钱一边说:“老天有眼,也让我赢上一回,也该着我穷小子翻一把身!”
懒汉张掏出了钱认真地数了数,一千零五十,回头把一千块钱交给老婆,又把剩下的五十块钱揣到衣兜里说:“记住了,我怎么管你要,也不要往出拿这钱,听明白了吗?”
老婆哪见过这么多钱哪,直乐得大嘴咧了多老大,一连声地答应着:“明白,明白。”说着,突然又回头问丈夫:“那若是我不给你钱,你急眼了呢?”
“急眼了也不给!就是我要把你打死也不给!”
“明白明白,就是你怎么打我,哪怕眼瞅着就打死了,我也不给你拿这个钱……”
一连几天,几个赌友轮番轰炸,不是他来找就是你来找,懒汉张总是借故有事儿,不能出去,直到腊月二十九了,还有赌友上门来找。
“咋了?赢俩钱就抱了?”刘老逛儿不无讽刺地说。
“啥叫抱了,这不是过年了嘛,谁家还没有点活儿?等忙过这几天我再陪你们。”懒汉张说。
老婆在一旁听了,就有些生气,冲着来人生气地说:“勾死鬼儿,总来勾,总来勾,我们这回戒赌了,再也不玩了,都给我走!”
“咋?不玩了?狗还能改了吃屎?”刘老逛儿又说。
“猴子不上杆儿,多敲几遍锣呗,戒赌?见鬼去吧。”赵四得瑟插嘴说。
几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哝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懒汉张两口子听。
年三十,懒汉张一改往年过年不着家的毛病,哪儿也没去,一直帮着老婆忙这忙那,直把老婆乐得合不上嘴。
接完了神,吃过了饺子,懒汉张又给老祖宗上了一柱香,然后,头朝里躺在炕上瞅着房笆出神。
街上来往行人有说有笑,互相拜年,互相问候,小孩子们打着纸糊的灯笼,走东家串西家,是大人们告诉的,要去挨家挨户给上了岁数的老人拜年。
“老张大哥在家吗?”门外有人喊。
“在,在,快进来。”听着是上院甄四和几个小尕子,懒汉张急忙爬了起来。
“在家呆了个老实,玩会儿扑克?”甄四说。
“不想玩,我都戒赌了。”懒汉张说。
“哦,戒赌可是好事儿,我支持!不过,这大过年的,是不是另当别论啊?”
“戒了就戒了,不玩了。”
“你不玩倒行了,可我们没有扑克啊?就你家有这玩意儿。”
“没事的,不就是一副扑克吗?拿去就是了,我也不玩了。”
“别别别,算你一个,咱不玩大的,三打一,五分一毛的,支个眼皮儿。”
说着说着,懒汉张就凑上去了。其实,就玩个三打一,毛儿八七的,也没个大输赢,充其量有个三块五快的输赢,倒也没啥,懒汉张老婆也就没说啥,可玩着玩着就变了样儿。
二楞输了五块钱就坐不住了,非要推上一呆儿不可。这懒汉张就死活不玩儿,可这二楞就非拽着他玩不可。
“你看看你,就不能捧捧局儿?也不玩大的,毛子局儿,三毛五毛地玩儿。”二楞边推着懒汉张往牌桌上坐边说。
“既然是毛子局,那打扑克还不是一样儿玩?”懒汉张一边说着一边屁股抓抓着往后挣。
“我就不愿意三打一,太磨叽……”二愣一边推着懒汉张往牌场上坐一边说。
是的,开始就是三五毛钱地玩着,可玩着玩着就大了起来,从三毛五毛到一块两块,继而,十块八块。再一会儿,一群赌徒全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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