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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道教东华派宗师、平阳林坳（在今浙江苍南）人林灵真绍开“东华之教”。“东华之教”是否顾名思义，与自宋迄明盛行的“东华帝君”崇拜有关？年初以来，笔者重读至迟定型于明代的百回本《西游记》，竟发现《西游记》牵涉诸多“东华”内涵，且事关对于《西游记》最重要作者的理解。《西游记》竟然亦可称作是“东华之教”？

全真教祖师与“华阳”洞天

《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记载了一位仙人“王玄甫”：上仙姓王名玄甫，汉代东海人也。师白云上真得道，一号华阳真人。六月十五月降世，十月十六日上升，不记是何朝代。后传道与钟离觉，即正阳子钟离权也。所着文辞，隐而不传世。有诗一章，载《混成集》，其诗曰：“华阳山里多芝田，华阳山叟复延年。青松岩畔高柯下，白云堆里饮飞泉。不寒不热神荡荡，东来西往气绵绵。三千功行好归去，休向人间说洞天。”大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赠东华紫府少阳帝君。

这位王玄甫仙人正是全真教北五祖中的第一位传教祖师，他也被全真教称作“东华帝君”，他还有“华阳真人”的称号。根据上面记述的《混成集》中王玄甫所作一诗，王玄甫自称“华阳山叟”，在华阳山修炼。“休向人间说洞天”——华阳山是一处洞天仙境，可谓是“华阳洞天”。换言之，“东华帝君”王玄甫正是“华阳洞天”主人。

那么，降世人间、在世修行的“东华帝君”王玄甫，同天上“与天同寿”的“东华帝君”东王公有何关系？在元代，王玄甫被加封“东华紫府少阳帝君”，而按道教流传下来《东华帝君宝诰》中的说法，天上的东华帝君同样也称作“紫府东华帝君”、“少阳帝主”，这并非巧合。其实，全真教认为“古代的王玄甫就是天上的东华帝君在人间的显迹”，东华帝君是早期道教上清派所尊奉的东海青童君，“按上清经的说法，青童君掌学仙簿录。而修仙之经典和方法也是由青童君传到世上的。这似可看作为全真道尊其为教主的一个原因”（尹志华《全真教主东华帝君的来历略考》）。

天上的东华帝君在百回本《西游记》第二十六回出场时，有诗赞曰：“盈空万道霞光现，彩雾飘飖光不断。丹凤衔花也更鲜，青鸾飞舞声娇艳。福如东海寿如山，貌似小童身体健。壶隐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人间数次降祯祥，世上几番消厄愿。武帝曾宣加寿龄，瑶池每赴蟠桃宴。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圣号东华大帝君，烟霞第一神仙眷。”其中，“人间数次降祯祥”说明传说东华帝君屡屡降世为世人指点迷津，由此就可以明白东华帝君何以降世为王玄甫；“常去灵山参佛面”说明东华帝君深谙佛理，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主张儒释道“三教同源”的全真教为何尊崇王玄甫；“烟霞第一神仙眷”反映东华帝君接引大神、传教大神的形象，由此就容易弄清楚全真教北宗为什么将王玄甫尊为北五祖中的第一位传教祖师。

全真教祖师“东华帝君”王玄甫可称作“华阳洞天”主人，并且在人间修行的王玄甫是天上“东华帝君”的化身，这进一步揭示《西游记》“华阳洞天主人”的校者署名，是“东华帝君”的含义。鉴于全真教尤重“心性”修炼、三教合一，“华阳洞天主人”既然有佛家指代本心本性的“主人”之谓，那么它理应还包含“本心”之意。通过上述分析，《西游记》“华阳洞天主人”所隐喻的东华帝君、本心的含义愈加显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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