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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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家里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一个令妈妈乃至全家人心头萦绕的大事就是小姐姐自1968年下放农村,至今仍在乡下。何时能够回城,确是遥遥无期。我又即将高中毕业,面临的仍是要到农村务农。这些事在当时的百姓家中,都是摧残父母的大事。看不到生活的出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无助又无奈。
1968年10月,小姐姐与兄长分别以初中、高中毕业生,下放到农村的同一个公社。当时,父母考虑他们下放在一起,有个互相照顾,尤其是小姐姐,才十七岁,又没出过门,兄长在身旁,家里人放心得多。不曾想,这个当时看起来蛮不错的主意,却在以后的上调回城问题上受到了巨大的嘲弄。
兄长到了农村后,由于能说会写,处处表现出有文化、有知识,时间不长就被抽到公社中学担起了代课教师,可谓真正发挥了城市知识青年到农村的作用。既有了适合他发挥特长的场所,又有了吃饭不愁的学校食堂,还有拿工资的地方,确是美事一件。他可谓是也如鱼得水。而小姐姐在文革发生时,刚读完初一,既无多少文化知识,性格上也是内向,一直不能独立处事,只能与大部分知青一样,一直在生产队从事农活。偶尔参加农闲时的农村文化活动,即文艺宣传队。
下放起始的那段日子,由于兄长在公社学校,还有一大帮昔日的同学在一起,还没觉得日子难捱,精神状态尚好。1970年起,知青陆续有了推荐上学和招工的机会。为此,家庭还在一起议论过,若有机会回城,兄妹俩一定要让小姐姐先离开农村。可机会来时,也由不得兄妹俩协商,也根本没有什么家庭协商之说,让小姐姐先行上调回城只是家庭内的一厢情愿。也就是那年的夏季,兄长被公社推荐上了师专学校。至此,小姐姐一人留在了那里,可说是开始了没有期限的等待。因为兄妹俩不可能都回城,机会要均摊给每个下放知青的。当初下放一起的良好初衷。变成了如此尴尬局面,是始料不及的。
兄长离开农村后,孤雁般处境的小姐姐甚是可怜。每年仅有数量很少的上调回城的机会,不仅与她无缘,而每一个回城的知青对她来说也都是一种精神的折磨。别人都还有机会,而她可说是没有机会,除非都回城了。每次回家见到妈妈总是要哭上半天,即使在家也少有笑容。她的处境很糟糕,压得一家人心头沉甸甸的,似乎透不过气来。
面对她难以回城的困境,一家人开动脑筋,总想找到一条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时便想到了从省城下放到某县担任了领导职务的大姐夫。其时,大姐、大姐夫已到该县工作了多年,对当地的情况已是非常熟悉。这年的10月,大姐专程从省城回家商讨了这个问题,决定将小姐姐从原下放地转到大姐所在的地方,并立即动手做起了此事。就这样,前后还是花去了几个月时间。待到来年的三月份,即1974年3月份,在大姐夫妇的努力下,小姐终于从原下放地迁到了大姐所在县的农村,可谓经历了第二次下放。我的小姐姐天性笃厚、心地单纯、为人善良,完全是个要被人呵护的“闺中大小姐”。身处那个境地,真难为了她。如此折腾,如此磨难,我们都非常舍不得她,以至于这个情结到现在都不曾解开过。
1973年的我,又即将面临去农村,妈妈的心里该作如何考虑?甘心吗?答案很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