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C君是首次独自一人在外地的工厂迎来了1977年。新年没过几天,约在1月6日,收到了一封可说是“闺怨诗”的信。C君向来情感沉稳,不易外在表达。收到此信颇感意外。特录下:
太阳偏西又偏西,夜幕再临星更稀。
日日盼信信无影,残岁昏灯泪沾衣。
金鸟总是栖往西山,玉兔每从东方跃起。
大雁年年南北飞,问君为何无音息?
白云偎着蓝天,浪波轻拍江堤,
油泵和着电机歌唱,鱼和水不分离。
迎元旦红灯高挂,劲风舞红旗。
新年将至多欢喜,唯我愉快之余心愁戚。
赌气不问彩笺事,偏偏夜夜入梦里。
痴坐寒灯前,惶惑复焦急。
诗人爱咏梅,梅花不爱泪美,姹紫嫣红百鸟啼。
慈母膝下幸运儿,难解“家书万金”意。
那晚,我从农村回家,看到这封信,觉得非常震撼。那时段,年底年初,因为急于赶排节目,常常是,不在排练现场,就在大队和家的路上,没有成块的时间写信。有个习惯,就是写信很认真,似在做文章,不肯有丝毫的马虎。不曾想到独在异乡为异客的C君的乡愁和情愁。读了这首“闺怨诗”,方才如梦初醒,不由你不为之动容。忙忙地当晚便回复,思念第一,道歉第二,解释第三。不管怎么说,似有珍重不够。
(当年C君的来信)
年前就曾收到过C君的一封信。信中有过一段对社会、对爱情的表白。在社会或是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脚踏实地,只愿做个有用的人。理想和抱负只有建立在实际基础上,才有现实意义。而努力将是贯穿人生始终的。在爱情上,她有了一种对家人干涉的解脱感。以往在与我爱情的取舍上,用了“苦药”一词反映了以前存在的思想,即是从心底里接受我一直是矛盾的。一边是家人的实事求是的见解,一边是对我的不忍或是不舍。这种矛盾的“苦药”实际在煎熬着她的内心。她说现在彻底变了,似乎内心强大了,也坚定了。由此感到了很幸福,也很温暖。希望我们情深似海,与日月同辉!新年的这封“闺怨诗”进一步坐实了这份情思。
其时,我20出点头的岁数,哪知这许多。只知道心中有个她,没有任何人会如此般地进入我的内心,将其占得满满的。至于今后如何发展和落地,根本没有考虑过,也没现实条件考虑,只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记得那时的妈妈、三姐和四姐都和我多次说过,不能耽误人家。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也没放在心里。从现在来看,当时我们在恋情的发展上,自始至终存在着与我现实条件差异很大的问题。她已完全具备婚嫁的充分条件,而我却相当遥远。由此在建立和保持恋情关系,以及以后的发展上,我一直就成为被主动一方,从未有过主动的条件和念头。如今她似铁定了思想,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除了要努力,还是要努力!
(作于201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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