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农村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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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了挑圩和作”红夜校”的辅导员,可说我在走近土地的同时,对农民甚或农村的认识也逐渐加深。尤其是当时的政治理论,将小生产者的行为和思想归结为是产生资本主义的土壤,必须根除。我等来到农村是接受教育的,身边处处是农民,也就是小生产者。用这种眼光来看待农民,确实感到有点不厚道,也有滑稽感。这种太脱离现实的理论,犹如“红夜校”一样,没有生命力,注定不能持续。可有了这种思想,日常中也就不自觉地关注起农民“像鹿渴求泉水那样”的追逐财物现象。
集体所有制下的农民,各家还保留了那么一块私有土地。在经营自留地时,那是相当的费心,不计辛劳,因为要提供全家一年四季的菜蔬。在饲养家禽上,当然也是尽心尽力地操劳。在私有财产上,那可是绝不会让人侵害的,应该说这些是他们的正当权益,应该受到保护。作为知青,那时都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的行为。我们也做过夜间到农民的自留地里,胡乱地采摘些蔬菜回来下饭的事情,但次数很少。毕竟离家近,没菜时大家轮流回家去取,但也有“救急”的时候。只要出现这种事情,被偷的自留地主人会在村里骂上几天,上下五代都得被骂。骂怕了,再有“救急”的时候便跑到其他生产队的自留地了。常听说有些生产队农民家禽被偷的事,很佩服人家的胆量,我们万万不敢做,也无此类想法就是了。
一些从事手工业的活计,诸如木工、瓦工等,当时在农村是很“吃香的”,在大队或生产队的同意下可外出做工,但所得的工钱大部交公抵算工分,自己可得一部分。这些手艺人有些活络钱,在当时贫穷的乡村算是活得滋润的,也算是有见识的人。所以那里的大姑娘嫁人,除了嫁给有正式工作的人外,嫁给有手艺的人也是上选。因此,那时农村家庭理想的机构就是一工一农。
对那些没有手艺但有挣钱欲望的人来说,确实有很多办法。我所在的生产队有些农民,真的是不甘于太贫穷,常常是晚间或下雨天,偷偷带上一根扁担和绳索,跑到人流量非常密集的火车站,帮助那些所带行李太多的旅客上下火车,以此挣上几毛钱的辛苦费。相对于那些严令禁止的商品买卖行为,这种以劳力换取货币的做法,在今天可说是很光明的行为,可在当时还只能暗里做,放不到桌面上。大队或生产队领导对此也就眼睁眼闭,只要他人不告发,就不理会。即使这样,做这活计的也还是很少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安心在队里务农。更为奇特的是还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很重的农活逐渐干不动了,可生活还要继续,竟会偷偷地跑到城里干起乞讨的营生。这种撕破脸的做法在当时也为众乡亲所不齿,但人穷到一定地步,无路可走时也是一种生活的选择。对此,我们当时只是作为一个“新闻”听听而已,有诧异,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或许怜悯和鄙夷的感觉都有。但这种事大队和生产队会干涉,因为太抹黑了。类似这些“小生产自发地产生资本主义”的行为,利人利己或利己不损人,尽管放不到台面,说到底还是太穷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