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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圩

(2014-09-16 08:23:33)
分类: 日记

挑圩是农村每年冬春季的一项水利基本工程,是沿江和河湖二旁农村每年必做的头等大事。每年的汛期,圩埂经水冲刷总是留下破圩的隐患,到了冬季水退后必须进行修复和加固。那时也没有什么机械设备,完全靠得是人工。三月下旬我被派往水利工程的工地参加挑圩,为期一周。全公社以大队为单位,各大队都派出了数百劳力。我们生产队的一、二十个人被安排住在大圩旁的一个农户家中,腾出的一间房内,铺满了稻草,睡下盖上被子就成。记得我带的是一床白色带有圆点的被子,一星期下来后,已是黑白相间了。

挑圩                                             (大队女知青P君在田间地头给农民读报)
                                                  

挑圩工地上,场面十分壮观,红旗招展,“农业学大寨”的标语随处可见。工地上人上人海,不由你不信人能胜天的力量。挑圩的分工也很明确,在划定的田里,有专人铲土。圩堤上也有专人打夯,就是将挑来的土夯实。打夯时的号子十分带劲,听起来对人很有振奋。大部分人则是挑土往圩上送。人流川流不息,一个接着一个,形成长长的人流。此时你被这种人流裹挟着想停下来都不成,只有一门心思跟上队伍。好在我曾在等待下放时做过几个月的“土方队”,这种高强度的劳动还能勉强坚持。后来铲土的社员见是知青,在我的簸箕上有意少放些土,这样也就坚持了数天没有当“逃兵”。到了晚上,还是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倒下去便爬不起来了,睡得绝对像个“死猪”。社员们晚上在那胡扯简直没有我什么事。那时年轻,一觉起来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挑圩时,集体开饭是很有意思的事。那时,人们对吃绝对是最感兴趣的,一说到吃眼睛都发光。由于挑圩是个劳动强度大的活计,每天晚上总有一点肉烧的什么菜吃。到了下午快收工前,都不约而同的说起肉来,说就说,还不由自主地吧嗒起嘴来,有意思极了。到了开饭时,那就热闹了,蜂拥而至一点不夸张,似是要抢。那种吃相我是绝对没有见过的,饭是尽肚子装,不会留空隙,分给他的肉一块不能少,要绝对公平,否则肯定要闹矛盾。房子里响起的“吧嗒吧嗒”声是此起彼伏,有的人还会喝上二口小酒解解乏。这种众人如此坦然地享受食物,毫不掩饰地吃相,不仅没有使我感到不适,相反,觉得这些人十分有趣。这种近似于原始的淳朴,源自于物质生活的匮乏、生活水平的极度低下。对比之下,我倒显得很另类,尽管心里也是很想大快朵颐,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不愠不火,很是做作。挑圩的一周下来,感觉与农民近了许多。且不说他们能吃苦、能耐劳,在面临事物的率真上,也使我见了世面,感叹不已。我很感激自己下放不久的这次挑圩,整日与农民一起,给了我亲近土地,认识农民的绝好时机。


                                            2014、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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