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不断的血缘
(2010-01-09 15: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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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朋友女儿血缘亲情杂谈 |
分类: 亲友情感 |
左飞是我的小时候的同学,关系非常要好,因为他长我一岁,所以我一直称他左飞兄。我们在五里之外的乡中上初中时,因是同班,每天上下学都结伴而行,有时骑自行车,有时步行。
他因为兄弟较多,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干活了,我则一直读完高中和大学。
当时农村结婚普遍偏早,我还没有大学毕业,他就已经结婚,一年半之后,生下了女儿婉儿。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与两位兄弟分家时,因为房子问题发生纠纷,而且矛盾越来越大,终至不可调和,与兄弟们大打出手。最后在我的劝说下,便在城中找了一份工作,因为在村里与兄弟形同仇人,再说他家里仅有的两间房子拆除后,正值物价飞涨,也没有能力再盖,只能临时与爱人屈居于岳父家。
后来小舅子也结婚了,嫁出的闺女老住娘家,自然会引起兄弟媳妇的不满。最后在其岳父母的强烈要求下,只能极不情愿地与妻子协议离婚。因为他当时处境顾自己都困难,根本顾及不了孩子老婆。离婚后孩子自然由妻子带着。时隔不久,妻子就携婉儿再嫁它乡。
在城中干活时,人家看到他干活卖力,且特别能干,离婚一段时间后,就有人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因为他曾经离异过,又没有安居之所,自然不可能挑肥捡瘦。在离婚后的第三个年头,终于通过他人牵线搭桥,与一位因事故失去丈夫、膝下有一8岁儿子的同龄孀妇再婚,并在女方定居。而这时,他跟着前妻的女儿婉儿也已经7岁。他与妻子离异时,女儿还小,之后父女再没有见过面,婉儿对他自然不会留下深刻印象。婚后,他们夫妇也没有再生育自己共同的孩子。
婚后的第二年或第三年正月,在我的邀请下,他们夫妇到我城里家中玩了一天,一同来的还有三四位同学及家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十五六年过去了,左飞兄一直搞建筑工作,有时在县城,有时在省城,我们一年也难得见一两次面,闲暇谁忙谁的工作,不可能想到一聚。正月里他曾数次邀我和其他同学到家中一玩,但一则过年休假时间不长,初二到初四都是走亲待客,一过初五就又该上班了;二则路途不近,交通也不很方便,所以一次竟没有去过。有时一想起来,自己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知道他过得还好,心里也就踏实了。
今年元旦,我与妻子、儿子一同回老家与父母过年,下午回来时,刚出门口要上车时,两位中年妇女来找我,仔细一看都认识,是左飞兄原来邻居的一位媳妇与她嫁与邻村的大姑子。她们是来问我左飞的联系电话的。
原来左飞兄的女儿婉儿今年已经23岁,她正处着的对象的父亲与来找我的这位出嫁邻村妇女的丈夫曾经是战友,通过这层关系,婉儿让她代为打听亲生父亲的下落。
我随即打开手机,并让旁边的儿子掏出本子撕下一片纸,将左飞兄的手机留给了她们,并把我的电话也留下。因为我也老久没有跟他联系了,不知道他号码是否有变。并且一再嘱咐她们,让婉儿打电话要选择白天,因为白天左飞兄一般在外干活,接电话方便,不至于对其现在的家庭造成影响。
数天后的一天晚上,正在家看电视,突然接到同村一位同学的电话,责怨我说怎么把他的电话留给了左飞的女儿,害得他不断收到婉儿的短信,一直认他做爸爸。我一查手机才知道真的留错了,因为他与左飞兄两人名子紧挨着且只差一字,自己可能写号码时串了行。于是让他告诉我婉儿的电话,我转告给左飞兄,并一再叮咛左飞兄,要反复考虑后再决定怎么做,不能因为此事对现在的家庭产生不利影响。
事后再一想,号码留错倒是好事儿,还是让左飞兄与婉儿联系比较合适,因为他可以在自己方便时联系,不至发生差错,引起家庭问题。
我刚挂断与左飞兄的电话,就接到了婉儿的电话,说我给其留的电话不对。我说当时确实把号码留错了,并说,“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告诉了你爸爸,他会选择时机与你联系的。”并且知道她现在五十里外的一家公司上班。电话挂断不久,又收到婉儿的短信,只有四个字:谢谢叔叔。我已经感觉到她想找到亲生父亲的迫切心情。
其实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婉儿,现在的模样,自己绝对已经辨认不出。虽然只知她在一家公司工作,其它情况并不了解,但通过通话和短信,我感到婉儿是一个比较懂事的孩子。
前天晚上,正在外面吃饭,接到左飞兄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跟女儿进行了联系,明天中午邀婉儿到家中吃饭,让我也一同参加。我当即答应下来,当时讲话不方便,没多说什么。回到家中,我又给他回了电话,因为总觉得事情进展似乎太快一些。果然,他又说,婉儿后来回话说不想到家中去,想在外边见面。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们父女不见已近二十年,见面难免尴尬和冷场,何况还有他现在的妻子甚至继子在场呢。
于是我又跟婉儿进行了联系,她说不想太打扰父亲现在的家庭,觉得现在就去家里不合适。最后由我决定,把见面地点定在我办公室,并让他们都在上午十点半左右赶到,午饭我们一块吃。同时让左飞兄切实做好妻子的思想工作,不要让她产生思想顾虑。
昨天上午十点,左飞兄如时而至,先到我办公室喝茶聊天兼等候女儿。约十时半,婉儿也到了,我到大门口把她接到办公室,相隔二十年的父女终于再次见面。初见到她,感觉虽然变化很大,但与小时候还是有一些想象。陪他们父女说了一会儿话,我就借故出去,特意留出时间让他们父女二人单独说话。
中午,一同外出吃饭,参加的还有与我及左飞兄关系非常不错的两位同学和我的拙内,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非常融洽。饭后,拙内及两位同学回了单位,左飞兄与婉儿又回到我办公室,我外出办了一些事情,仍让他们父女单独谈话。事情办妥后,我就一块陪他们父女说话。
虽然之前婉儿对父亲的形象并不清晰,也不知道小时候父亲为自己做过什么,但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已经感觉到他们父女之间的相互关切之情。从谈话中,我也知道婉儿早就有打听父亲下落的想法,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才没敢声张,所以直到现在才找到适合的机会,而且此事也从没同妈妈与继父讲过。我就嘱咐她,对妈妈和继父提此事千万要掌握时机,因为虽然继父不是亲生父亲,但对自己有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何况对自己与后来再生的弟弟一视同仁,一样关心和爱护。事情如果太过突然,会让继父伤心的。婉儿点头称是。
从谈话中还知道,左飞兄现在的妻子也非常通情达理,不但同意让他认下女儿,并且对婉儿的婚姻也很关心,觉得现在她相处的对象家地理位置偏僻,而且经济状况较差,不如嫁在本地。就在我们下午谈话时,她还给左飞兄打来电话,说如果婉儿明天还休息,就把她带回家里住上一夜。
一直到下午五时,在左飞兄的一再催促下,婉儿才恋恋离去,因为左飞兄怕再晚会赶不上公交车。我与左飞兄到车站一直将婉儿送上车,才分手各自回去。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圆满得多,虽然相隔近二十年,但血缘并不是时间和其他人力所能够隔断的。做为年仅23岁的姑娘,婉儿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已属难得。我深为他们父女相见相认感到高兴,也深为左飞兄有这样一位懂事的儿女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