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底,西营镇杜家坡村一块形似猴子(有叫猿人石)的奇石,成为网红打卡地。连续数日平均每天近千人慕名前来。嗅到商机的当地人立马在“石猴”四周设置了铁栅栏,把石猴圈了起来。或许建成公园景点,以此致富,是他们期盼的结果吧。遗憾的是这井喷式的观赏潮若“昙花一现”,很快便淡出人们的视线。
当时由于种种原因我未能前往,一睹“石猴”的庐山真面目,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心里一直惦记着,希望有机会去看看。宁静说这周去府天洞-黑牛寨-看石猴,正合我意。黑牛寨去过好几次,府天洞和石猴是全新景点。经十路等车的时候,东方阳光耀眼,哦,今天是个响晴天。
抱着“愿意长途奔袭,看到的风景更多更美”的心态,选择了一条溜腿观猴两不误的路线:府天洞-黑牛寨-象鼻子岭-石猴-智公泉-孤峰庵-秦口峪。车停李家庄,一进山就和秋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哪都新鲜,看哪都是宝,仿佛时光瞬间慢了下来。一个小时,才到府天洞。
府天洞在马鞍山面向西的山崖下松树林里,此洞属天然形成的洞穴,洞高约4米,洞口宽约7米,洞深约20米。洞口右上侧刻有“府天洞”三个大字,洞宽阔幽深,洞尽头有方石若床,洞顶岩壁不时有水珠滴落,洞里挂着写有经文的经幡。洞外有石桌石凳、一棵孤立的桃树,真是洞天福地之处。或许这就是洞的名字来历?上山前问了村里一位69岁的老人,他也不知道洞名的来历,只听老辈说当时八路军常去那个洞里。四个小伙伴拍了很多张,也没拍出一切都刚刚好的世外桃源意境。打卡后小跑着沿象鼻子岭去追赶领队。
象鼻岭横卧于马鞍山和黑牛寨之间,因其形状极象一只长长的大象鼻子而命名。长长的鼻管一直伸到山下,大象头上两侧有两块岩石生成大象的眼睛,形象非常逼真,就连整座山的土质颜色,也是和大象颜色差不多的灰褐色。
浅蓝的天空,细碎的白云,扑面的春风,萌动的嫩绿,曾经灿烂的花枝已长出新叶,绿肥红瘦,正是春天该有的原本模样。令人欣喜的是看到了春天新生的“绿色”。这种绿与夏天的绿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新生的稚嫩,泛着淡淡的黄色,让人感受到生命蓬勃的活力。
走到象鼻岭尽头,有一绝壁裂缝很窄,只容一人跻身通过。不熟悉路况或者身宽体胖的,就有可能和我一样,被裂缝夹住动弹不得。这里被驴友形象地戏称“夹驴沟”。有人用两根粗细不均、弯直不匀的木棍并排横放在裂缝两边石岩上,下面还有一根稍粗点的Y字型木棍支撑着。站上一踩,两根木棍就上下颤巍、左右滚动,被驴友们称作扁担桥。如果平衡性不好踩偏了,那根细点的还会滚开甚至掉下去。“险绝”得令人脚下发软,对于恐高者和吨位级的,是个不小的挑战。我在群主宁静和桂花姐帮助指导下,心一横,眼没闭,用尽洪荒之力好歹过去了。却被告知还要退回到裂缝中间,沿裂缝往下走。这是什么操作?不走这扁担桥,直接踩着缝隙内的石头,就能下到隙缝内啊,我们领队就是这么下去的。不知架设这扁担桥的用意如何?我宁愿相信他的初心是善举。
过了夹驴沟沿马鞍山山脊走,过一个十几米高的垂直小断崖(感谢在夹驴沟的天空大哥拉近定格了5个娘子军齐心勇攀的瞬间),很快就到了黑牛寨。黑牛寨呈东西走向,典型的山崮状,海拔高度779米,主峰突兀,山势陡峭,树木茂密,行走其中,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黑牛寨因山顶的一块黑牛石而得名,据传说,这黑牛石是唐朝一位叫智公的和尚为民除害,打伤的黑牛精幻化成的。
只见这被称之为黑牛的顽石,就是一块自然形成、趴卧伏地的青石,形如独角黑牛。其头高尾低,俯卧在山洼处,长约3米,高约1.5米。黑牛石旁边有一石槽以供祭祀。石上刻有草书“餐霞”二字,经辨认,题款“民国丙寅仲春之月”,还有其它题字,无法辨认。后来,由于战乱仍频,有绿林好汉在此山安营扎寨,招兵买马,杀富济贫,久而久之,这个山峰就叫做黑牛寨。如今的黑牛寨,除了这块黑牛石,已难觅山寨的印迹。在黑牛石旁拍照后,大家沿黑牛寨走到山梁南头。
这里是一处断崖和陡峭的裂隙。断崖由一块块方正的巨石上下罗列堆叠,被人写上了蹩脚的“南天门”三个字,不知灵感来自何处。宁静身先士卒,第一个下去,指挥着我,下这段断崖,还算比较顺利。可接下来这段裂隙,走得异常艰难。裂隙宽四五米,从上到下高约50米,两侧绝壁直立,形似一个巨大的条形“天坑”,目测坡度在75°以上,我想到了农村的地窖。中间是易滑陡峭的松土碎石小道,却缺少可供登踩的岩石及抓扶的连翘、小树或藤条等。虽远处有茂密的连翘棵,只恨胳膊短了2米,够也够不到。故技重施,坐下腚刹,身体尽量后倾,两手摁地上,一寸寸往前蛄蛹,一点一点往下出溜,不时有碎石滚落。只能拉开距离,一个个分开下,有惊又险,十二万分谨慎,每一步都是故事。不由联想起《水浒传》里鲁智深咕噜咕噜滚下桃花山的场景。这里叫绝望坡最贴切,没有之一。走过这里之后,感觉泰山的映霞峰、东西风门都不叫事儿了。偶遇老朋友慢姐和天空大哥,惊喜亲切,怎奈驴程还远,唯匆匆话别。
不想走公路,领队带我们在田间地头绕行,不时认真地对照着轨迹,或左转,或右绕,或走田埂,或走草丛,或羊肠小路,再走,便没有了小路,公路就在边上。问田间耕种的叶家坡村民,说那个山坡那边就是。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着走到了藏主庵村。据说唐王李世民为躲隋兵搜捕,当年曾在此藏身,绝地逢生。他住的地方叫唐主庵(因方言差异,被叫成了藏主庵)。
一条小石阶道把我们引到藏峰庵空阔的山坡上,一棵孤老的松树下。它所在的地方,一树独尊,好像是从天而降,迎风而立。与地面的枯草遥相呼应,沧桑之美,很是搭调。透着倔强不羁的傲骨,舍我其谁的霸气,相当拉风。集体个人分别拍了很有意境的视频,继续左冲右突的行程。终于把我绕得没了方向感,没了路感,没了距离感。无数次傻傻地问石猴在哪?答案还是就在山坡那边。山坡那边究竟还有多远,我没去过,零概念。
看看已经两点多了,饥肠辘辘,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开始吃午饭。我拌了个辣根西葫,很受欢迎,连汤都没剩下,忘了拍照。饭后来一杯咖啡,别有一番滋味。姐喝的不是咖啡,是维他命,很治愈。菜足饭饱,我又卯足了精神,顺机耕路下到石猴所在的沟(当地人称之为老峪沟),高歌猛进。
高低不平的乱石沟底,小路蜿蜒崎岖,要翻过那道山坡,谈何容易?没路,一切都是未知数,根本无法拔高。领队经验丰富,干脆在峪沟的底部迂回,终于进入明显小道。搞清了线路,我心里有了底,踏实了许多。眼睛不时瞟着老峪沟两边的山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像猴子的石头。
穿小溪,踏苔藓,过乱石,到达一片有芦苇和荆条混杂丛生的乱石岗时,远远就听见宁静的呼喊声:“秋菊姐快看,快看,石猴!”紧跑几步,顺着她的指点向左望去,眼前突然一亮:哇!石猴?猿人石?北京猿人?山顶洞人?揉揉眼,定睛再看,是它,是它,就是它!霎时像个孩子般欢呼雀跃起来,那种手舞足蹈的激动和兴奋,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它的整个头颅和面部造型与猿猴真的太像了。那浓密的头发,突出的眉骨,凹陷的眼窝,厚厚的嘴唇,小小的鼻子,向前鼓出的嘴巴微微张开着,神情凝重,一动不动,注视着远方。侧面看,既像一只蹲在那里的石猴,又像一尊北京猿人像,还像埃及的狮身人面像。据说是村民多年前就知道此处有这么块天然的象形石,当地老百姓都管它叫“石猴子”。我尊重当地人,就叫它石猴吧,这样更接近乡土气。因为有贴栏杆围挡,我只能站在离猿人石很远的地方,左一张右一张、不断变化着角度拍摄,甚至把手机伸进栏杆内。听闻远方有你,我翻山越岭、驴不停蹄,左绕右转、苦苦寻觅,终于寻到了你。已是3点40分,拍了几张照,就匆匆离开了。回程的路还很长。
原路返回叶家坡,过智公泉下村,拔高到智公泉老村,没有找到智公泉,留个念想吧。向左绕平路,回到偶遇慢姐的垭口。沿黑牛寨断崖下的小路继续前行。走了一段时间,抬头望见一座孤立挺拔、近似锥形的山峰,或许这就是孤峰山吧。转身回望来路,夕阳西下,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下了一段山路后,来到了孤峰庵的遗址
看到了破败的残垣断壁和几通石碑。黑色的石碑上半部分刻绘了孤峰庵的平面图,下半部分是孤峰庵游览路线图,石碑的另一面镌刻的是《重修孤峰庵碑记》。根据碑文可知,孤峰庵原来是神通寺(在今济南市柳埠镇四门塔景区内,也叫朗公寺)的下院,是朗公和尚避暑纳凉之处。朗公生活于东晋时期,至于孤峰庵究竟建于何时,并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寺院虽无完整的建筑,但是通过原来的建筑格局,可遥想当年这里香火旺盛,僧侣众多的繁荣景象。古庵山墙今犹在,不闻当年诵经声。天将日暮,我们只是匆匆瞥了几眼,拍照留存,就继续赶路。
沿着宽阔的机耕路,转了几个S弯,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走到秦口峪村了。对这个村子我有印象,2018年11月24日跟雁南飞大哥从拐巴弯翻四指山来石佛峪村看过石佛,下山也是走的这里。最后的路程就是走水泥路了。回到停车的起点时,已是万家灯火。十六的大月亮挂在树梢,映照着五小只夜归的娘子军。
一天的光阴就在这漫漫地寻觅石猴长路中悄然飞逝,就这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无形无状地流走在一道道沟壑里,一座座山峰上,一步步脚印里。前松后紧模式中为了见石猴,从晨曦走到日暮,一天下来,行走六万多步,未曾停止驴行的脚步。了却了心愿,或许再有机会,我还会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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