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路过农贸市场,远远的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叫卖“嘟噜子,快来买活嘟噜子吆!”。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老农站在那里,在他的面前摆着两个塑料周转箱,旁边蹲着几个购买的人。我走向前,望着眼前的嘟噜子,我动心了,购买了一些。晚上妻子用油炸了一盘,吃着带有海腥气香味的嘟噜子,我想起与嘟噜子有关的事情来。
嘟噜子学名应是黄眼蟹,多生活于渤海湾的河海交界处,背呈青褐色,足无毛,大鳌特粗,大个的也不过一两多重。但家乡的人们还是习惯叫它(嘟噜子)。
嘟噜子是穴居的蛰伏类动物,每年立冬前就进窟休眠,到了第二年春节后,开始出来觅食,在海滩一望无际的芦苇丛里四处横行。嘟噜子非常机灵,白天,在洞穴附近,四处悠闲地觅食,安静地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浴”。只要你一靠近沙滩,就会唰唰飞快地钻进洞穴中,倏忽消失在泥沙里
,转瞬间整个沙滩上只留下无数小窟窿。捉嘟噜子的方法,就是夜间用灯光照,奇怪的是,出窝的嘟噜子,见了灯光便一动不动,即使惊动了,也寻不着洞口,这时准会被拿个正着。而照嘟噜子的最佳时机,是在夏季天气比较闷热、要下雨的夜晚,这时大气气压很低,洞穴中容氧量减少,嘟噜子因缺氧难受,一个个爬出洞穴外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吃过晚饭的家乡人,打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提着轻便的水筒,成群结伙地涌往沙滩地、芦苇地,撒向各个角落。远远看去,盏盏明灯,如流星一样游动。点点辉光,与磷火交映,闪烁迷离,煞是好看。
记得笫一次去照嘟噜子,是跟着邻居去的,带上水桶,手电,骑着自行车,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就分开各自忙开了。我光着脚丫,提着水桶,打着手电四处寻找着。听到水草边有动静,就用手电朝水边的水草照去,看到它们很悠闲地爬在水草的边上,用两只螯夹了身旁的水底那层薄薄的浮泥往小嘴里送,那层浮泥是水里的鱼虾和各种小虫子的排泄物与水里微生物的混合物,是嘟噜子的最好食物。我走上前去翘起手指,用拇指跟食指捏住嘟噜子的壳,它的两只大螯上下晃动,虽是厉害,却也无计可使,只能虚张声势了,有机灵的躲进洞里,我小心的把中指伸进洞,轻轻的向上一挑,那嘟噜子便暴露出来,有的洞里甚至有好几只嘟噜子呢,惊慌失措的挤做一团,于是拣大些的放进水桶。不一会就大半桶了,桶里开始哇啦哇啦的响个不停,忙活一晚能收获十来斤嘟噜子,足够大快朵颐。
最有意思的还是吃嘟噜子的过程。嘟噜子是不宜活着过夜的,过夜就会消瘦,鲜美的味道就会减色。做法通常有腌制和酱爆两种,盐制就是用虾酱油把嘟噜子泡起来,用虾酱油腌蟹壳会变得很脆。酱爆的做法也很简单,油开后葱姜爆锅,放嘟噜子、盐、豆瓣酱、料酒等翻炒,佐酒再适合不过了。
由于常期在外工作的缘故,回到家乡照嘟噜子也成了奢想,但捉嘟噜子的乐趣和吃嘟噜子的那种美感,始终忘不掉。真想再有机会回到老家晚上住下,再去河边照嘟噜子,尽管并不完全是为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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