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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诱

(2007-12-19 11: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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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

李轶男

分类: 爱情那些事儿
 

一场蔓延13年的浩荡恋情,却有不能成就的宿命。

                             色诱

                                                      □文/李轶男

12岁,爷爷用葡萄酿酒,等一个叫景大湾的人。他是我父亲小时候的朋友,小麦哥哥的爸爸。

爸爸是爷爷惟一的儿子,却不得爷爷欢欣,爷爷说,如果你爸爸能像小麦的爸爸那样,我也就知足了。

在我的印象中,景大湾是个有落腮胡子的男人,说话的时候眉毛倒立起来,声音很沉。他和父亲一样在油田工作,而他的妻子落荷在两年前出国,然后,他们离婚。从此,小麦到了我们家,成了爷爷的新宠。

1988年,爸爸正在办调任的手续,我知道真正该调任回家的是小麦的爸爸。冬天的时候景大湾回来过一次,陪爷爷喝了两瓶葡萄酒后,爷爷指着我说:“你就让了他,也算是救救这个孩子。”

其实我没有病,无须救赎。我只是害怕与人交往,经常被欺负。

我半张着嘴,皱紧了眉毛,痴痴地瞪着他。他乖张地冲我笑,走到我面前来蹲下身体,拍了一下我的头,用拇指把我皱成小疙瘩的眉毛扶平,不要皱眉,女孩子皱眉长大没人要的。

我莫名其妙地记住了这句话,和他身上浓重的葡萄香。

隔一年,小麦去了美国。

爷爷在小麦走后迅速老去,已经不在意我是否沿袭了他的霸道。你这么不爱做作文,是不像你爸爸的。这是他老迈以后最常说的话。

当然,他留给景大湾的葡萄酒还在,下午放学,我偷偷地跑到地窖去闻那种香。地窖里沁人的凉香是我喜欢的,像一个人身体的气味。

16岁的黄昏,我正在为一道作文题抓耳挠腮,一股深沉的葡萄香直刺过来。不要皱眉,是熟悉的声音,低沉如石破。景大湾回来了。我抬起头,他的络腮胡子还在,一身的牛仔,连后背的书包都是牛仔布做的。他好像老了一些,又壮了一些。我问:“你去流浪了吗?”他乖张地大笑说是的。然后,把我扛在了肩头,我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咯吱咯吱动人的晃动声。

这一次,景大湾住了下来。他爱上了我最小的姑姑。

16岁,我也开始有心事。

我渴望一件大人穿的胸衣。那种暗红或者粉红色的,杯罩是圆滚滚的,很深不可测的架势。但我穿不上它们。直到16岁,我还穿着男孩子穿的那种紧身背心。我问景大湾,男人爱女人什么?他笑笑,媚啊!那我媚吗?不媚,胸小。

我失望不已。

最失望的时候,我偷了姑姑的胸衣。往虚空的杯罩里塞棉花,再见景大湾,我努力地挺胸,棉花很争气地支撑起胸前的天空。

景大湾终没有做成我的姑丈。他又要去流浪。

姑姑因此悲痛欲绝。这一次,暴躁的爷爷却和爸爸一样,选择了沉默。

在景大湾走后,我想当然地妖媚起来。这与我的眼睛下面突然长了一颗痣有关。因为那颗痣,我开始接到情书。由一封到很多封,我把它们吊在床头的一个篮子里,又把篮子上栓上小铃铛,没事儿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试着踢篮子,有人告诉我,这个动作能使我的腿迅速长长。

19岁这年,我终于踢到了篮子,篮子在被我踢到的同时发出叮当叮当快乐的声音。我高兴极了,把那些信哗啦一下都倒了出来。然后一封封拆开,再把打动我的句子一字一句地抄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然后我在那张纸的开头写:亲爱的景大湾,你好!

为了把这封信交给他,我撒了一个很大的谎。我对爸爸说,我要考景叔叔那里的大学,你帮我联系一下。依稀获知,景大湾已经放弃了漂泊,一个人生活在北京。爸爸吃惊地看着我,已经卧床的爷爷却向我挑起大拇指。

什么事情如果有了目标就不难达到。虽然我连情书都要抄袭,但我终能如愿。录取通知书下来那一天,我听见爸爸在房间里打电话,说些拜托的话。

北京站。一个妖冶的女人等在那里。她手里的气球上有我的名字。她说,她叫宋画画。景大湾的现任女友。

宋画画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以至见到景大湾时,我没有勇气和时间把抄袭的情书交给他。因此,我开始故意疏远景大湾。

周末,景大湾在电话里一遍遍催促:“快回来,来家给你爸爸打电话。”我不屑地哼哼,有时候质问他:“是画画让我回去还是你?”他如果回答:“不管画画的事”,我就回去的快一些,如果回答:“画画也很担心你。”我就干脆扔掉电话。

在大学里,我是那种很好辨认的女生,走路靠边,胸紧紧实实的,眨眼睛时,睫毛会碰到一颗蓝色的痣,还有,我对任何运动都不感兴趣,也很少去听报告、看演出什么的。沈拓说,他是这样找到我的。

沈拓是俊朗有为的青年,越是这样的青年,越是喜欢不良少女。

星期天,我带沈拓回家。沈拓给景大湾买了两瓶酒和一兜水果,景大湾一脸欣悦,提出与沈拓较量一下掰手腕,沈拓哪里是景大湾的对手,30秒钟便被制服了。景大湾很生气,他找我谈话,说沈拓好像没什么力气,男人不会干粗活要吃亏的。我哼了一声,在他大腿上使劲地掐。谁稀罕要他呢?

这时候,宋画画回来了。她提着白色的小包,万般淑女地立在我俩跟前,我只扫了她一眼,就把大腿压到了景大湾的腿上去,宋画画逼视我们,我把全身力气都压到了那条腿上,使景大湾动弹不得。宋画画被气疯了,剁了剁脚,像个戏子似的跑出门去。

我知道,景大湾才不会去追她,景大湾说过,他最讨厌嚣张的女人。

这事之后不到两天,宋画画就主动回来了,还到学校去看我,拿着超市那种塑料袋。她说是代表我伯伯去的,宿舍的人都沾了光,还叫她伯母,我被气炸了,警告景大湾不要让他的破女人来干扰我的生活,或者马上与她分手。景大湾出奇地沉默,他说,他做不到。

因为上次的事,我的胆子大了起来,在景大湾的房间里,穿露背背心和小短裤走路,还总是在他把宋画画和自己关进房间时突然出现,在他们正酣畅偷欢的时候偷走掉在地板上的被子,晚上,我把那条气味复杂的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景大湾会在半夜里溜进来,他好像不是为了拿走被子,坐在我的床边抽一支烟,再走掉。

另一天,在我唤他景大湾时,他咆哮着,让我叫他伯伯。

宋画画是个药剂师。她有一个精致的药箱。有一次她得意地向我炫耀一种毒药,说:“你看,就是它,药性非常慢,药力也很小。如果坚持两年服用这种药,经历会逐渐衰退,乏力至血管硬化,少妻毒害有钱的老夫,这种药最合适。”

“世上真有这种药?”我笑笑,心却不由翻腾了一下。

下午,我在厨房里把一些药片捣碎,捣成粉状,然后取少量投到一只泡菜碗里。这个家,只有景大湾一人有吃泡菜的习惯。

“得不到一个人,你该怎么办?”再见到沈拓的时候我问他。

“那我就放她走,找她应有的幸福。你呢?”

“不,我想让他死。”

我突然觉得这句话之后,房间里开始有回声。我的寒毛随之竖了起来。

过了些时日,景大湾在一则短信里调笑我:回家来,不要再把钙片倒进我的碗。

无论如何,我在景大湾面前都是失败的。我没有办法让他了解我的心意。有一次,我在浴室里洗澡,到他回来就把淋浴关上了,房间里静得要命,他跟往常一样向浴室走来,这是他的习惯。我裸着身体,站在昏暗的浴室里静静等待,关键的一刻,他却敲了门。他说:“没事儿吧,别洗得太久,会缺氧。”

2月的时候,他约见了沈拓,说是要排婚期。婚期定在了5月,那时候,我们就都毕业了。为此,我跟景大湾狠狠地吵了一架。他一生气,摔了几只杯子,一个相框,我大喊大叫,在地上打滚,哭着说不要结婚,景大湾骂我的话很难听,骂着骂着,他突然也哭了,比我哭得还伤心。

而3月一过,景大湾竟然住院了。

面对宋画画哭成桃子的眼睛,我紧张起来。诊断书上写:胃癌晚期。

之后的几天,景大湾处于昏迷状态。我和宋画画一直在他床前。他醒来又睡去,醒来又睡去。我一直期待他睁开眼睛,但是没有。最后一次苏醒,医生把我和宋画画叫了出去,告诉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现在用药是一种浪费。他还说,有两种选择,一,马上拔掉输氧管;二,继续用药,等待他断气。第二种比第一种要痛苦。

宋画画哭得没有主意,我却在此时变得冷静异常。拔掉吧,我说。宋画画用瘫软的手去抓我的胳膊,充满苏打水的回廊里到处是她的哭声,我甩开她的纠缠,目睹了那个过程。小小的监护室一下子挤进很多人,他们在我面前不停地晃,都带着口罩,让我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在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我隐约记得他们连那张床一起抬走了。我没哭,只是死死地盯住床上的那张脸,宽阔的脸颊,尖削的下巴,他们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就是不盖住,这双眼睛也再不会睁开。

“不要皱眉头。女孩子皱眉头长大没人要的。”我开始幻听,耳边充斥着12岁时,他对我说的话。黑夜里没有人在乎我的眼泪,它肆意横流,流过我爱着他的第13个年头。我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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