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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维纳斯的光辉(三)

(2006-10-14 00:03:03)
分类: 年轻的回忆
(三)
  
  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记得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总是反对忏悔性的作品,他对卢梭的《忏悔录》和艾米尔的《私人日记》颇不以为然。这也是我敬重他的原因之一。但我觉得巴金的晚期作品不属此列。灵魂与思想不是一个概念。
  
  也没必要引经据典,我只是想讲述一段非常普通的人生经历。情节也许已经令您觉得索然无味。其实这不算是小说、故事、回忆录、日记、自传、散文之类,我称之为倾诉。这个词源于我的网络聊天经验。
  
  菲是在公司里工龄最短的一个。大学毕业后没有服从分配回安徽,来我们公司是想扎在北京继续她大学时未竟的愿望——出国留学。当时公司陈雷才辞职,后来听小方说是因为那家伙上班时总是干私活儿,让头儿给开走的。说起来菲是小方给招来的,那时候老板正忙着跟工商银行谈项目,招聘的事自然落到小方头上。但是,如果说小方一开始招菲来的时候就看上了她,那的确是狗眼看人低了。虽然即使真相就是那样也很正常,但这应该只是我刚才一瞬间闪过的念头而已。现在我的思维已经不再纠缠于自己的一念之间,我觉得很多事情上我开始构筑判断的原则。岁月的确使人成熟。换句话说就是我感到年轻正在一点点地丧失。
  
  我至今仍记得菲来的那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那么应该是1997年的夏天了)其实我对颜色毫无感觉,小方总是嫌我做的程序界面颜色搭配不当,之所以记住那种蓝色,原因想来简单得有些可笑。当时我的打火机掉到了地上,就在我弯腰去拾的时候,眼前晃动起一片浅蓝——和我的打火机颜色一模一样——当然我记得这么清楚肯定还另有原因,当时我还看见了菲那光滑的小腿,离我那么近。我一阵晕眩。今天我写到这里才认识到一个问题——我后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菲,与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方式有着某种无以言表的关联。
  
  菲就坐在原来陈雷的位子上,我的对面。
  
  不久,工行的报表项目定下来了。头儿第一次让我担当项目负责的大任,其实软件开发也就我们三个人。但我有点儿喜欢这种感觉,能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重要性,不象在大公司,感觉自己就是一颗螺丝钉而已。
  
  用户调研足足花了两个月,那一段日子我们仨天天往工行跑,不用整天闷在公司里面对着计算机,工行的工作午餐也比我们公司几乎千篇一律的盒饭强多了。那阵子每天的午餐时刻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和谐、最愉快的时光了。说到这儿,我回想起跟小方别别扭扭的感觉是在那两个月之后。再后来大部分心思都在项目和与me的网络交往上,日子过得完全没有一点真实感。
  
  现在我回想起来,当时对Internet有着一种神秘感,网络的虚拟社区具有强烈的未知性。而与me的交往纯属偶然,是的,纯属偶然。偶然对任何人来说都有一种新鲜和挑战的因素。现在我从不在聊天室露面,这些已令我觉得乏味,当然我也承认后来发生的那些变故是更为深切的原因。
  
  菲对计算机语言的领悟性颇高,在工行调研那两个月她已经基本掌握了PB及一些编程工具,这得益于小方和我的帮助。不久我已经可以将一些单独的模块交给菲来完成了,不过我知道她还一直在准备GRE考试,因此从来不要求她加班。
  
  随着这些事件的确认,我基本上能够理出一个比较明晰的时间表了。那么我认识me是在菲来公司四个月之后。在客户调研后的两个月是我搞计算机以来最累的两个月,做银行的系统出不得半点差错,我们对银行业务不很熟悉,客户也有一些难度不小的要求,再加上我是头一次全面负责一个项目,系统总体设计不好的话,后患无穷。因此真要回忆起那一段与菲、小方的交往的话,只能是一片空白。其实我一直与菲很近——只隔着两台机器。我那时就象一台机器。说到这些,我想与me的交往又显得自然而然,那时项目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我也许在寻求某种放松的方式。那是一段真实与幻象交织的日子。
  
  一直到有一天,公司的电脑要全部更新换代了。那天早上我们打开机箱取下硬盘——三个多月来全部的心血都在里面,再安装软件和配置开发环境也是麻烦的事情。然后将桌上的电脑全部搬走,听头儿说是要捐给希望工程。那天我还想起一件事,就是头儿找我谈话最后说起了电话费,我们头儿并不是吝啬的人,因而这事让我一直不得其解。
  
  新的电脑下午才能搬过来。一下子桌子上空荡荡的,我感到一丝异样。那天早上阳光灿烂,头一次阳光能够透过窗子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没有电脑的日子真好!
  
  我伸了伸懒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和阳光。
  
  这时我看见了就坐在对面的菲,不,是看见了菲的目光。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菲的存在。
  
  ……
  
  多年前的一段爱情经历几乎耗尽了我的情感。在那之后我变的有些迟钝和麻木,倒也并不是一种有意的封锁。
  
  97年的最后一天。(只有这样界线分明的日子,我才会有深刻的记忆。)
  
  在这一年中最为晦暗的时刻
  我听见了光线打在铁板上的回音
  灿烂的花朵在钟声中颤栗
  令我疼痛难忍, 无法安心
  
  在冬日我有着冷静下狂野的心情
  河流的奔腾凝固成冰
  阳光的歌唱含在嘴里
  任我挥霍的日子却已所剩无几
  
  每一年的尽头我总得告诫自己
  不要将时间过分地相信
  时间使我们苍老
  使我们失却青春激越的智慧
  
  所以 我决不将黑夜轻轻放弃
  
    ——《岁末》
  
  这里引用的诗歌是多年前的一个岁末我写的,我发现“黑夜”一直是在我脑中徘徊不去的意象。我越是向苍老迈近一步,对于黑夜的依赖就越发地严重。黑夜弥漫、深厚,无所不在,它有着年轻人的欲望,有着老人们的叹息。写到这里,我关掉了屋里的灯光,只有电脑屏幕和CPU的灯在亮着,让我融入这黑夜,静静地体味。
  
  那年的岁末,我独自在宿舍等待me的来临。这种等待让我冷静得出奇,我知道这是时光给予我的感觉,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时光之水从我细长的手指间一丝丝地流过。me终于来了,但她说晚上有一个新年的party,匆匆聊了几句,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我说我也要去狂欢了。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
  
  那之后的思绪我至今刻骨铭心。对年轻人来说,意味着新年来临的日子,我看到的则是沉重的岁末。这次短短的chat使我感受到me和我之间最大的差别。
  
  鼠标移到右下角,双击时间。时间/日期属性窗口占据了我的屏幕,1997年12月31日,星期三,看着屏幕上的时钟秒针跳动,我将声卡的音量开到最大也听不到一丝声响。可怕的寂静。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害怕这突然袭来的寂静与孤独——多年来我倾心与热爱的寂静与孤独。于是我在这岁末的午夜,我决定离开脆弱的自己,投入狂欢的人群之中。
  
  人们热烈的呐喊声盖过了欢快的舞曲。灯光随着疯狂的节奏在人们身上跳舞。
  
  我要了杯黑咖啡,坐在一个角落里。新年的气氛永远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欣赏着音乐与舞蹈,也欣赏着自己欣赏的心情。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这时我看见了菲,然后是和她一起跳舞的小方。我被什么东西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但强劲的鼓点儿使我的感觉慢了半拍,我正要跟上思维的节奏,菲走了过来。
  
  “来,一起跳舞?”
  
  菲跳得有点儿气喘吁吁,捋了捋头发,然后伸手过来。
  
  我伸出手,那一刻非常的自然,拉她在身边坐下。菲要了两个扎啤,然后故作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笑着说,“下午约你来玩你不干,现在后悔了?”说话时很夸张地向左歪着脑袋,仿佛要躲开隔在我们之间的两台电脑。
  
  “小方呢?”我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四处乱望。
  
  “阿文,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这时我看见菲的目光,舞厅的灯光在她的脸上匆匆掠过,她又低下头看着两手中的酒杯,一任头发瀑布般披下来。
  
  …………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人们尖叫着、狂跳着,象儿童一样。包括我们。菲忽然抱紧我,狂野地和我跳着,吻着我,最后伏在我的肩上低声地哭起来。
  
  这是一个新年通宵舞会,但钟声响过之后人们似乎渐渐变得沉默。音响师也适时地把Disco舞曲换成了爵士乐,自由而又随意的曲子开始与人们心中的思绪互相印证。那天夜里我听菲说起半年来的心情,很多情节我听起来如同在听别人的故事。菲说来公司后,小方一直在追她,但是,但是菲说她却已经爱上了我。
  
  心情的表达需要机会、气氛和心情,那天夜里,我和菲可以象讨论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分析我们几个的感情纠葛。人一生中能有这样的谈话,实在是难得又难得。只可惜小方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在1998年第一天的最新鲜的几个小时里,我们无法把这一切说得更为透明澄净。
  
  对于菲,也许小方比我更明白她的感情,所以才会有那一段来莫名其妙的别扭。而我自己呢?我知道自己不再是刻意去掩饰感情的年纪,对于感情也不是受伤后没有重新开始的准备,我只是怀疑自己已慢慢变得迟钝和苍老,我已经习惯了平淡如水。所以我喜欢和me的网络交往,遥遥关注对方,却又不着一丝痕迹。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我收到了me寄来的电子贺卡,我把它放在桌面上,一直到今天。
  
  两天的休假结束后又是上班,见面时大家互道新年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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