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文：绯色小剑

段小龙和段小飞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他俩是堂兄弟，面孔长得像，年龄也只差几个月，大家就常把他们当双胞胎。“唉，如果真的是双胞胎就好了。”几年后的今天，哥哥小龙叹息着说。

高考后，哥哥小龙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学，弟弟小飞落了榜，但他天性爽朗，并没有灰心丧气。秋天小龙去学校报到，小飞也跟着去了北京打工。

寒假，兄弟俩一起回家过年。一天串亲戚的时候，小龙听到几个女娃一边跳皮筋一边唱：

“你家小龙在哪呢？在北京哩。在北京干啥？在北京上大学哩。

他家小飞在哪呢?在北京哩。在北京干啥？在北京干杂活哩。”

小龙心里一沉，立刻叫住她们：“别唱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你的？”

“村里的大妈大婶都这样说。”

“以后不许再唱！听见了没有？”小龙喝退了她们。

那些长舌妇真够碎嘴，竟编出这么挑拨离间的歌谣，想想那些句子，自己都觉得害臊，里面甚至能活灵活现地看到自己妈妈嘲笑小飞妈妈的模样。“不会有人以为是我妈自己编的吧？那可真丢人了。”小龙恼怒地想，“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只希望这歌别传到小飞和他家人耳朵里。”

春节过后，兄弟俩又结伴回北京，如此四年。四年中，小飞在中关村修电脑、卖电脑，开培训班，当小龙大学毕业时，小飞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小龙毕业找工作，换了四五家都不满意，小飞便热情邀请哥哥来自己公司，任职副总经理，薪水是其他公司的两倍。“你有理论指导，我有实践经验，咱俩强强联手，一定能赚大钱。”小飞兴奋地对哥哥说。小龙也雄心勃勃的，准备跟弟弟在Web2.0时代大干一场。

那是去年夏天的事了，那时小龙在MSN中这样跟我说。

“现在怎样？你们哥俩发大财了吧？”我今年在MSN上跟好久没见的小龙打招呼。

“我现在在上海，在一家外企上班。”小龙说。

“怎么？你们兄弟俩的公司呢？”

“小飞在北京继续做他的公司，发展得很好。”

“晕，那你怎么会忍心离开这潜力股。你也太清高了吧，是不是看不惯商人，觉得他们俗不可耐？”

“不，根本不是。小飞非常能干，前途无量。我很佩服他。”

“他给你工资太低？”

“不，很高，比我现在工资还高。”

“哦，那你准备做学院派。”

“不，我也准备经商，但我要自己摸索。”

“说了半天，你到底要怎么着啊?”我问。

“其实去年我跟小飞合作得很好。如果不是春节回家，我听到了新的歌谣，说大学生哥哥在北京给落榜的弟弟打工，我会跟他一直干下去。我妈在我面前哭了好几次，非要我换个工作，别让她在小飞妈妈面前抬不起头。”小龙苦笑着说，“我现在这个工作虽然赚得少点，但也还不错。至少，我的妈妈和我老板的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绯色小剑

2007.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