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有最明媚的阳光

和雨水的忧伤

滤过最清澈的长风

滋蕴出

最纯粹的生长

仰视最浓密的凝望

如倒悬的海

如深渊的怅惘

一脉烟波浩渺

听绿浪起伏叠涛

眼神微抬

就辽远至天遥

碧幕直泻下

便坐拥

整个五月的礁岛

让灵魂沉谧出了窍

任世外纷纷扰扰

一路而来

不曾为

多出来浮空的尺寸

和满出来的水头

挣圆缺抢长短

不必太满的心气

太满则溢

眉目里

刚好繁盛到这一捧小满

心有茅舍小得丰盈

一些花谢，一些花开

一些青黄相接的果

住一袭浩夜月光

相守促膝

在盈溢的空间里荒度

这样的夜晚

应是绿肥红瘦

今夕，最好

不知何夕

艾略特说：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从死去的土地里

培育出丁香

把记忆和欲望

混合在一起

用春雨

搅动迟钝的根蒂”

果不其然

于是，想说：

好好地，与四月

道一声别

为寻一个光明的出口

通入向好的五月

走过那么多路

跨过那许多桥

遥望那么长的江

那么长的光阴

穿过破墙头

斑驳而古老

高船浅搁

缆绳粗长如标如剑

摩擦出掌心的茧

直抵心海

锚锈嵌在舷窗

深碇入眼眸

已然在奋争

以隐忍以沉默

以深渊般的凝视

以岁月积淀

聚集出穿透灵魂的力量

坚信，生的力量

种子一般

播撒到每一个角落

车徹夹新绿

空枝栖飞鸟

阡陌拥碧野

残垣洞框住了驶过的船

老墙头拥住了攀缘的枝

以及所有的出口

通向绿与光

通向心的希冀

招一招手

便恍若，可欣然踏入

新一轮五月

四[月亮]十[太阳]

这一日于这一年

过了整一百天

这一日

于我生命的年轮里

又添一圈

时光的驿站上

花草春树渐丰盈

在眼下世事的无常里

你若还能守住那些平凡琐细

不以为意的小日常

便已甚为确幸

浮生已然

若梦如幻如烟云

四月的风轻漾起微醺

因这特别于自己的一个春日

心底才一如既往

只记花开不记流年

唯愿此生

与草木同生亦共老去

因了春天

让此日的内心

只被庸常与诗意守护

***【二】***

要有微风

徐徐吹拂

要有青草

风中起伏荡漾

要有花儿竞相开放

要有鸟儿

在花枝间婉转鸣叫

那其中的一朵

是我的蔷薇故事

隐匿在角落里卑微的低垂

从第一朵的初绽

一直到靠满春的半墙

若一个人有一个笑

一个笑就用这一朵花

风里摇曳着

散落悲欢

***【三】***

低头

走着路

亦或

还在想着些小心事

冷不丁猛抬头

被堵于幽幽一面花墙

在工业科技尚未发达至今日之层面的上个世纪里，我们的父辈，都曾为操持生活练就出一双灵巧生花的能手。

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因身处疫情防范区禁足，方有闲隙翻腾出荒废多年的毛线编织事宜，偶然发掘出这一副小小的毛衣针。

这副针是父亲在我还是学龄前后阶段时，亲手为我打磨的，跨越近半个世纪了，一直收藏着并不觉特别。而今拂去岁月的尘封再现眼前，物尚在，人不在。

当年他为正孩童的我磨针，不知是否有所期望，若说在手艺上，惭愧自己定是辜负了他老人家。但他不会知道，这四根针却存为了我一辈子的珍宝。而经由父亲亲手的小物件，还保有着不多的几件，每每触及，深感富足。

那时没啥玩具，作为科研人员的父亲会用他调显微镜、绘制标本的手，为我折出一篮子的各色纸质玩具、用火柴盒叠黏出微型写字台，还有木质的铅笔盒、饰物盒、木柄刀等等小玩意儿。

小时候孩子们流行玩轴承车，就四个轴承小划轮上垫一块木板那种，坐上面用脚踮着划，看着别人玩好羡慕。

如果能够不再想起，也就不打算为它留下文字，留下字便留下一份伤感。一个月过去了，思绪却仍像无有着落的游魂，还是会常常念及。

于是提笔，哪怕有所感伤，至少文字可以安放这份思绪。

生命于我们，常常就是到这个世界上、来来去去的匆匆过客而已，包括周边有所交集的那些流浪的小动物，它们也都是命呐，难道不吗。

前一阵还寻思说不知哪儿接连冒出那么多跑来楼道里蹭食的毛孩子，是啊好多年了，一波波的来、然后迟早又都会一波波走掉。这些匆匆过客成为能让我去平静地感悟生命流转的载体。

一个月前的今天，那个大雪纷飞的一日，是小白永远离去的日子。这个卑微至极的小东西，终于还是要为它留下些许曾经来过的痕迹。

小白的出现几乎就在小灰狸来后不久，连头搭尾大约有五年了，差不多是在送妙黄去庙里捉老鼠临走之前出现的。

真有点一茬接一茬的意思。

小灰，是那种遇到后第一时间便愿意憨憨地臣服于人的狸花猫，性格温顺通情，感觉应该属于家养品种而不幸被流落下来。喂它五年，各自随性，我俩早已达成高度默契。

而小白则不同，它比小灰狸机警太多，绝不让人靠近触碰，白天很少出现，黄昏时会闪出小

【一】

植树节，无地可种树，就说说我的绿植小故事吧。

这支凤梨叶，是2020疫情初始那年春节时做菠萝饭后，把尾巴切下来往水里随便一插，放在厨房冰箱顶上的。从来也没太关注过它，却不料长势一直不错，叶条越来越稀、却越来越长，既然有生机，于是不定期就给加点水。今儿拿到阳台上之前从没给过它阳光，至今两年了，疫情也已叨扰人类两年，且暂无退潮之意。

人世纷纷扰扰，疫情也好、战争也罢，世事无常，万物生长，春天照常如期。无论世间如何变化，植物只会顾自用力而缓慢地践行着它们自己的成长职责。

我喜欢植物草木的这份安静和纯粹。

【二】

在动笔之前，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它的名字，打算要写它了才查了一下，居然叫“幸福树”。只是别人的都是高大绿植，而我这盆比较迷你。

好多年了，年年都好像死去活来。那时阿阳大约还在读小学吧，有一个楼盘销售处发来信息搞“捐书换绿植活动”，理出了阿阳几本旧书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因烟棹上瞿塘。——题记

记得多年以前，学校文学社举办过一场由王旭烽、李杭育主讲的文学讲座，皆为杭州知名作家，曾有幸坐听一回，讲座内容早已忘尽。但对李杭育关于小说《葛川江边的人家》源于富春江畔一说，那富有感染力的表达留下的印象是更深一层的。

直至多年后此时，总算断断续续读完洋洋洒洒百万字的《茶人三部曲》，对本书作者王旭烽的重新认识才终于跳脱出少年时期的模糊记忆。

《南方有嘉木》《不夜之侯》《筑草为城》

三部一整套构建在我生活着的这个城市的文学作品，读着其中那些耳熟能详的有关杭城及周边地理、人文、风光、习俗的文字，内心自然是饱含一份莫名的亲切之感。因此我的美誉亦或也缘自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