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者自述

蔡诚

刚刚发生在上海的一场大火夺走了我热爱的大姨的生命，瞬间，我们阴阳两隔。

昨天夜里，我梦见了她——她有话要说，梦中，我正好拿着纸笔，于是记下了她的话：

这里，我看不到光——但我有记忆，我想念光。

前天，我在家里练习书法，一个人，世界安静如厮——我热爱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黄浦江向着远方的平原日夜碧波荡漾……

我是一名高校退休教师，这种生活，我已经过了一年，很好，人生最美不过夕阳红，时间全部属于自己，跳舞的爱好随时可以进行——家门口的世博会办得很好，我去了三次，美丽的新世界我流连

无用者的自白

蔡诚

受教育的那些年，我的成绩一向不好，所以不记得有任何来自父母、老师和同学的爱。这个问题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后来，直到今天，我还是那个内向、孤独、懒惰、沮丧，不爱笑，对社会充满悲观的人——这和我现在的生活相呼应，在北京城里，半年前失业之后，我一直在这个南城的地下室里栖身，身着打扮近乎乞丐。尽管如此，我还是从来没有想起过故乡，哪怕偶然在预感人生行将终结的瞬间，也没有产生过要回到熟悉的人中间安息的念头——在陌生的地方，我的灵魂是自由的，学习无关紧要，没有人想改变我。

我这样的处境，对于乡下那个我多年没有再见面的我的母亲来说，这意味着，她以后的日子比我更加艰难——父亲过世之后，她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亲人，虽然她有三姐妹分散在同一乡镇，但积聚了三代的贫困，她们一直不愿意和我家往来。母亲有严重的哮喘病，快60岁了吧，五年前我离开老家时，她就整天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这样的家庭里，做木匠的常常唉声叹气的哥哥没多久就和她的用三担谷子换来的女人双双离开了家，一直不知去向。那是发生在1993年秋天的事，但我记得还像发生在昨

《你在高原》:何处觅知音的艺术？

蔡诚

张炜总想创造点什么——在这个年代，创造极其不易，对一个渐入老年的作家来说，更是显得多少有

些不合时宜。日前，我看到张炜最近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一部长达四百五十万字的原创长篇小说《你

在高原》，分三十九卷，归为十个单元——这样的小说在世界也怕是没有第二了吧，浩浩荡荡，在这

个早已不是文字的时代里，想必会让每一个想读她的读者感动恐惧——当然，我能料到她的读没有几

何？这并不重要，对张炜来说，文本其实也不是最重要的，他想告诉这个世界的，是他的创造精神—

—我们且看看他的创造。

这当然是一部纯文学著作

又想起我那 “犀利哥”老乡

蔡诚

我的老乡“犀利哥”日前走红网络——我为此感到惊讶，老兄，你这个还算善良的“乞丐”怎么一下

子就让全国人民知道了呢——这是为什么呢？记得那天，你脏乱的“混搭”打扮，忧郁的眼神，在给

我指过路后，不紧不慢地说，“老乡，还是你混得好啊，起码还有能力到宁波来玩，我可是有十年没

有回过老家了！”前天，通过报道，我知道你回家了，现在一切都好吧？相信你的一切都会慢慢地好

起来的。

我只知道“犀利哥”姓程，年纪大致和我相仿。前年春天，我曾只身去宁波，在解放北路，我突然看

见瑟缩在街头的你——我走近你，递给你一瓶矿泉水，顺便问你去科技园区怎么走？你并不确切地知

道

“蚁族”的爱情

蔡诚

工人们扛着行礼陆续回到了工厂，惟独没有了小玉的身影。

工厂坐落在城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的一户四合院里——这个不足百人的小型印刷厂是我看着起来的，当初，在我搬到这里的第二年的春天，有一天，正在屋子里看书的我突然听到对面的一家四合院闹腾起来——以前，对面的租户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两辆三轮车，男人跑“摩的”，女人走街串户卖煎饼。住在这个虽然进城远点的小村，但和他们为邻，极大地方便了我，我常常坐男人的“摩的”去南四环的公交站台；不愿生火了，现成的煎饼随买随吃——起初，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出门一看，没有声息的细雨中，几辆大卡车正在装卸陌生的各种器材——很快，我宁静的生活被打乱，机器的轰鸣中，拉紧窗帘，也往往无法入睡。后来，我一直试图重新找一个安居之所，但要再找到一个一月200元左右房费的蜗居，很多人跟我说，“醒醒吧！这里是北京！”

只能依然住在这里——不久，我单调而疲乏的生活里终于发现了新的向往。工厂里有一位可爱的穿得朴素的姑娘，一

“蚁族”回乡记

蔡诚

终于，我回到了老家。

老家其实只是一座破败的老屋——斑驳的封火墙，长满苔迹的青瓦，污垢油腻的门楣，千疮百孔的屋梁，年久失修的家什……童年的记忆大部分源自这里，重新打量梦中的一切，一种流泪的感觉充溢我的心胸。

流浪者，一个毕业了三年的“蚁族”，重新回到了故乡。

母亲的长相和老屋一样苍老，当我扶着颤微微的母亲坐上她那铺满稻草还挂着蚊帐的床榻，整日晒不到太阳的暗屋里，我读出了母亲这些年生活的全部秘密——母亲用布满老茧的手，从厚厚的发黑的被子底下摸出一个纸袋，又耐心地一层层打开——是一摞零钱，“军啊，我去村头买肉去！” 然后，拄着木制的拐杖，蹒跚而去，拦也拦不住。

故乡并不是老样子，我却没有进步——和周围几家贴着白色瓷砖的二层小楼相比，我的家实在寒碜许多——这是最实在的证据，她无声地说明了这一家的后代几乎没有挣到什么钱——钱，在乡亲们眼里，如果不是体现在房子上，那么她的

我的赌球轶事

蔡诚

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们体育界盛行的赌球由于国家有关部门的高调介入，日前成为全国的热点事件之一——报纸上看到这一新闻，我心里一惊，无疑，体育界整顿之风将越刮越紧。我的女人也跟着我晚上睡不着——热爱金钱的她向来是我的热情推手，有五年了吧，由于我设法操纵的一次次赌球，她穿金戴银，贵妇人的日子总是写在她高傲的脸上，“我看，我们得先停一停，事态的进展或许不会那么坏……我们这个小地方，一个区区名不见经传的省足球队，想必没那么引人注目……”“但愿如此……刚才，我还在网上看了，我的虎年运程不错的，应该没事。”我在女人的注视下，索然地点燃一支烟，然后走到窗前，这个地处郊区的别墅，四周早已是隆冬的景象，风正在用力地吹动枯叶，远方雾蒙蒙一片。

我生性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还好，我的教练身份充分满足了我的这一欲望——我爱赌球，特别和几个集团老总相识起来，我更是精于研究。那天，省体育局的一次记者招待会后，我正准备给养伤的球员小王打电话，希

想做演员的男孩

蔡诚

这个男孩的故事向我表明，生活对他来说是艰辛的。

冬天的一个下午，染着黄色头发的他坐在我的面前，一再希望我减免他的入职费用——我是一家演艺经纪公司经理，常在报纸上刊登有关剧组的招人广告，他因此慕名找到南三环一个半地下室中，“你好，王经理在吗？”我在里间听到一个声音纤细的男声在问前台小姐，“我来应聘的，想参加《飞天》电视剧的拍摄！”我振作起来，看了看表，今天第三个上门的顾客终于来了——最近两年来，由于我们这个行业频频被暴光，生意大不如从前，半年前不得不从东单闹市搬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开源节流是必要的，那个前台小姐，当她成为我的友友后，不仅提出要炒另外二名女子的鱿鱼，而且在许多事情上要求作主——很好，我决定不再那么操心，心宽体胖的日子让我那讨厌的顽固性失眠确实有所改善。

他是一个显得拘谨的小伙子，刚来北京，他说，从小就喜欢武术，王宝强是他的像像——老家在山东一个偏远的乡下，幼时丧母，父亲外出打工一直下落不明，自己由惟一的做木工的叔叔带大，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