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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家旁峪,我上过几次奎山。
奎山,一座在沂源北部默默无名的山,或者是沂蒙山系里一座默默无名的山。山上的白色石头在杨树、桃树、石榴树、荆棘的遮蔽或掩映下,如牛似马,或走或卧或立,悠闲自得,如雕如塑。上山之路铺满山洪下泄时带来的泥沙,软绵舒适,山顶是一块倾斜的四方石头,如上天在大地留下的戳印。
如果信八仙,那大石台就是八仙喝酒的地方。
如果信蒲松龄,那大石台就是狐仙历劫的地方。
可惜的是,八仙没有来过,蒲松龄也没有来过。
失望之余,在崖下,在湿润的山岩下边,我竟找到了一棵多肉——俗称狗牙齿的植物。叶片状如狗牙形状,尖喙,叶体厚实,晶亮,肥嫩。托在手里,惊叹大地的神奇。这植物,华北有,我的家乡湖南的小河边也偶可觅得。
可这么一条大峪,就没一点故事?
房照说:她小的时候,在夜里经常可以听到狼在奎山鸣嗥。
这吓了我一跳。
她又说:狼早就走了。
四周安静,如在世外。
还好村里有来往的货车一次一次冲击着刘家旁峪的宁静,长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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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情感 |
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
小时候,我心里压根就没有读书上学那个意图,按着父亲的安排,放牛、看鸭子、收拾庄稼,浑浑噩噩的,挺好。大冬天夜里一家人围着炭火——其实灰烬煨杂木疙瘩,炭盆里冒着一缕呛人的烟子。为了不让奶奶咳嗽、擦眼睛,侧身掀鼻涕,父亲经常在灶堂里就先烧一些木头,把“火屎”铲出来,用细灰掩了侯着。待到一家人吃完饭,我妈洗好了碗,我去掩了大门,全家人坐下来,听我父亲讲“薛刚反唐”。
这故事,我父亲也是听来的。
这故事,我奶奶也在别处听过。
我父亲讲,我奶奶补充。
我父亲认为他讲的对,我奶奶说他自己编。
他们争论,我们都老老实实听着,听得津津有味。
风拍打着窗上的薄膜纸,风呜呜掠过檐头黑瓦,偶尔在屋脊翻动瓦片造出哗哗响动。这些都不影响我父亲声色俱茂唾沫横飞滔滔不绝,不影响我们伸着脖子听他讲。
古老的英雄故事,边听边忘。
我上学了,跟着别的孩子的家长去报的名。上了一年级,还凑合。上了二年级,也凑合。上了三年级,我父亲说:你留级
春雨潇潇,透过窗玻璃,广州一片迷离。
雷声隆隆,这一声吆喝,让大家都知晓了,广州的春天从天上落到地上了。
雨后清晨,我踩着坠落一地的木棉花出门。木棉花的那一树火红,昨天看起来很热闹,气势嚣张,唯我独尊,却不禁风雨一夜吹打。花,始终娇弱,落在地上,残了;环卫工人的笤帚轻轻一拔,花瓣还散了。但不否认是木棉树以一己之力点亮了春天,唤醒了整座城市,给每一张面对它的脸都画上了一道惊讶,天空不在雨云低垂,阳光已经猫爪般挠人了。
马务天桥上,微雨里仍是有人打着伞在等。
有时候,等待是不要结果的。马务天桥上的红伞、黑伞、花伞,等到了一场清凉湿润的春雨。雨不会等着人,浪漫的人会等着欣赏这雨。久居城市的人,却告诉我这城市的雨有毒。说这话的人,已经带着针筒离去。她说,她要到皖西的大山里,在云深不知处的地方,安安静静,或支教,或做一个乡村医生。她究竟去做了什么?离开之后,广州已经忘了她,单位的人或许偶尔谈起她的好身材,那都是从前,像一块膏药,已经丢掉了,只是味道弥留。
我也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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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邻居一
我从来没把他当苦逼,死了之后,我才发现,他当了一辈子苦逼。
在他小的时候,他的肥头大耳和四方大脸的面相给他父亲带来了一点希望,觉得他是有福之人。一个还没成型的长相,他父亲平时没少在别人面前吹嘘,说三岁看大,他大了以后,能吃上轻巧饭,有一番出息。这些话在村里,基本当作笑话,讲了,笑了,就忘了。村里没有人会记下幼儿时候自己怎样怎样或被怎样怎样。
他有三兄弟,他行二。
夹在中间的孩子,是不受待见的孩子,苦命的孩子。父母看不见,哥哥会命令他做什么,一天到晚,做哥哥的仆从。弟弟会依靠他,求他做什么,理所当然。哥哥和同龄人走街串巷,他在家里烧火,做饭烧火,熬潲烧火,热水烧火,人家说他是火头军,他只能傻笑,任何人,他都只回六个字“你才是火头军”。父亲病在床上,拉屎拉尿,他负责到河里洗衣服。不敢光明正大,就躲躲闪闪,端一个盆子,到水沟边上,蹲在那里,翘着屁股,几次要扑进水沟。上学了,他撵不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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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化 |
小时候,就听大人说永州府。
小时候,永州府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乡里有个土财主,要上永州府,雇人抬轿,爬上龙盘,过桐子坳,上铲子岭,路陡,轿夫上山,嘴咬额膝头。轿子里的人,要后仰翻,吓哭了,问“永州府是在哪个歪(外)国?”胆气吓没了,当下打道回府。在乡里,传为笑话。也侧面说明一个事实:宁远,或者南路,包括宁远、新田、蓝山几个县,要去永州,交通极为不便。道县居潇水两岸,是否有水路出道州,入芝山,或冷水滩,未知。江华、江永去永州,取决于道县和永州之间的交通。宁远、新田、蓝山去永州,要过阳明山区。湘南卑湿之地,交通不便,乡民在群山围裹之中,消息闭塞,宗族变得尤其重要。各处纷争,最后,莫不演化为宗族势力的较量。
永州的出名,大致与山有关。
永州境内,叫得出名,响当当的,原来就有九疑山、阳明山、舜皇山、香零山、月岩,后来发现了道县的鬼崽岭,还增加了蓝山域内的湘江之源野狗岭。
九疑山,在宁远南,又叫九嶷山,舜帝在这里落脚,在这里陨落。广西人说舜帝陨落在全州,湖南人说陨落在永州,争短长,都无物证,便哪方引经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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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化 |
岭上
居在南岭,山是与生俱来的伙伴。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村子所依靠的界字岭,岭上除了鸟雀之外,一如童年那般纯正。我、盛银、文茵、富盈……一堆孩子,夏天坡上的岭子里摘“沙梨木”,它结的果子鱼眼珠大小,通红了,才稍有一些甜味。钰哥儿手快,人也轻,三爬两爬,爬上去,摘梢顶向阳的果子,连同枝丫一起抛下来。他在上面敏捷如猴子,仍是快不过树下的眼睛,我说这里,盛银说那里、文茵说枝头、富盈说头顶上。钰哥儿闪挪展腾,一一满足树下伙伴的心愿。秋天,风起如篦,乌桕树叶子落了,枫树叶子落了,榆树叶子落了,我、盛银、文茵、富盈……一堆孩子,挽篮子,抬箩筐,拿袋子,相约
小时候,就听大人说永州府。
小时候,永州府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乡里有个土财主,要上永州府,雇人抬轿,爬上龙盘,过桐子坳,上铲子岭,路陡,轿夫上山,嘴咬额膝头。轿子里的人,要后仰翻,吓哭了,说“永州府是在哪个歪(外)国”,胆气吓没了,当下打道回府。在乡里,传为笑话。也侧面说明一个一个事实:宁远,或者南路,包括宁远、新田、蓝山几个县,要去永州,交通极为不便。道县居潇水两岸,是否有水路出道州,入芝山,或冷水滩,未知。江华、江永去永州,取决于道县和永州之间的交通。宁远、新田、蓝山去永州,要过阳明山区。交通不便,乡民在群山围裹之中,消息闭塞,宗族变得尤其重要。各处纷争,最后,莫不演化为宗族势力的较量。
永州的出名,大致与山有关。
永州境内,叫得出名,响当当的,原来就有九疑山、阳明山、舜皇山、香零山、月岩,后来发现了道县的鬼崽岭,还增加了蓝山域内的湘江之源野狗岭。
九疑山,在宁远南,又叫九嶷山,舜帝在这里落脚,在这里陨落。广西人说舜帝陨落在全州,湖南人说陨落在永州,争短长,都无物证,便哪方引经据典多,哪方就声量大。做一个游客,在乎的是游。游九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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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历史杂谈 |
年关又近,虽然年味一年不如一年,但,年的脚步还是踏过冬月,进了腊月,望到了年关。年已经成了应景式的节日,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年——团圆,在经历过生产队的我们这一代,还留有父辈的印记。那些温暖,那些繁华,那些闹热,那些饮食,那一声鞭炮,那些笑脸,通常会预兆一些喜庆,掩盖父亲皱纹里的尴尬和担忧。然而,父亲的心里,年是随着爆竹一声除旧岁结束的,也是随着旧年的结束开始的。父亲是生活这一条线上的一只蚂蚱,用微小、卑下、脆弱、希望,用小小的力量,推着岁月进入下一个年轮。所以,年,从旧年结束,也从旧年开始,带着祝福,带着不甘,带着希冀与改变,推开春天的大门。
父亲是小心翼翼的,在地里刨食的人,收入单一,收入微不足道,稍有不慎,一年欠收,年关将成为一个家庭最难度过的关卡。年,在宁远的土话里,读难,过年,土话叫“古难”。对父亲来讲,过年就是“古难”——度过一个难关。父亲的年,从正月的暖风里开始准备。农村里的闲人,还在念着“正月肉多多,二月钓麻拐”的俚歌想着“吃正月耍二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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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健康 |
这是一个艰难的年情,大家一样,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我也不例外,在这一场疫情当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我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进出家门和公司,和同事和亲人几乎都保持陌生人一样的礼貌距离,即便这样,我所在的小区封闭管理了。整整一个星期,我、我太太、孩子三个人蜗居在家,按有关要求做核酸、买菜,甚至进出门。坚持了一周,这不是第一次,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了,但只要一周,就可以解封出门,继续过两点一线的生活。对疫情,我们没有任何一点特别的想法,热情和希望已被三年的封和解磨灭殆尽,平安就好,还活着就好,健康就好……
我们这三年已经够倒霉的了,我想。
这是大家倒霉的三年,而属于我个人的“倒霉”,在一切如常中悄然而至。
11月28日,我所在的小区解封,吃过早饭,我跟太太报告说我要回公司,一周时间,公司的地板、桌椅凳板都该有一层积灰了,我上午去打扫,儿子吃完中饭后,再到公司上网课,公司网络信号好,一个人一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