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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童年时期生活过的保育院的教师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如此谈道:那个孩子从5岁开始,就声称自己来自“那个地方”,老师们当时并没有当真。小孩子嘛,产生那种空想是很常见的事情,也是正常发育过程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柳德米拉对此深信不疑,如果有老师对那个世界的存在表现出一丝怀疑,柳德米拉就会非常伤心。因此,保育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柳德米拉面前,绝不能对那个世界表示怀疑。如此一来,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人们都希望,等到柳德米拉长大了,那个空想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教师们没有想到,柳德米拉成年之后,关于那个地方的记忆依然没有消失。
柳德米拉的才能在童年时期就有所显现。根据保育院教师们的说法,柳德米拉在可以握住彩铅的年纪,便能卓越的再现那个梦幻而美丽的世界。然而,柳德米拉的早期作品,却被当作拥有美术才能的少女的习作,在她离开保育院时,便被全部销毁了,如今无迹可寻。与彩铅相比,保育院更需要面包和饼干,少女时期的柳德米拉,陷入空想的时间比画画的时间更长。





柳德米拉描绘的风景总是能抓住人们的心,她的手在画板上游走,完全无需苦恼和犹豫该画什么。从童年直到生命结束,关于“那个世界”的深刻记忆,一直主宰着她。那个世界似乎存在于某处,实际却并非如此。柳德米拉一辈子都在描绘那个地方的风景,所有的画作都生动而精细的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柳德米拉,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面对记者的追问,柳德米拉有时也是一副困惑的表情。她如此回答:那个地方的名字存在于我的大脑里,可我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起初几次,她用地球上不存在的某种语言说出了那个地方的名字,然而由于记者们无法用文字写下感到十分气恼,柳德米拉此后便称呼那个地方为“行星”。
没有名字的行星无法用语言来称呼,这反而为那个神秘的世界增添了一层梦幻的想象,人们称之为“柳德米拉行星”。不论那颗行星是否真实存在,都有一个世界由此命名——柳德米拉记得的、柳德米拉去过的、柳德米拉创造的、柳德米拉一直描绘的……那个明确的世界。
柳德米拉早期作品展现的形象较为抽象。那个世界的主色调是蓝色与紫色,拥有明确形态的生命体,与没有形态的生命体共存,地表大部分被海洋覆盖着,发光的原核生物漂浮在海里,照亮了行星。在海底和空气中外形更加复杂的生命体,构成了独特的生态系统。白昼短,黑夜长,太阳每天有升有落,为行星风景增添了一抹奇幻色彩。
柳德米拉成年后,行星的形象变得非常剧烈。从那时起,她直接在作品中加入了数据,行星的所有特征与属性都得到了精确的量化。柳德米拉描绘行星生命体的姿态,就像是一位专业的生物学者。听到这种称赞时,柳德米拉的回答始终如一:因为那颗行星是真实存在的,我只是画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已。






柳德米拉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作品,那是柳德米拉毕生创作的另一个系列,那个系列的作品从未公开发表过,标题为“不要离开”。那些作品与行星系列截然不同,没有展现有德米拉对其专属世界的细致而鲜明的描绘,只存在着强烈的情感意象,作品极其抽象,浸染于清冷的空气中,像是在迫切地呼唤着什么。柳德米拉拒绝了关于那个系列作品的采访。她离世之后,人们在她的阁楼里发现了几十幅同样标题的作品,曾有研究者将其解读为柳德米拉对隐秘恋人的思念之情。
人们怀念着柳德米拉的世界,把那里当成自己的理想国,尽管那个美好的世界既找不到,也去不了,但人们仅凭想象,也可以获得些许的安慰,且相信她留下的假想世界,会永存于每个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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