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冷辉清：《时光旅行机》 李滔原创情色科幻长篇 第十一章

作者：李滔 Tao Li

题诗：《嫦娥冷辉清》

诗人： 李滔 Tao Li

嫦娥冷辉清

壮士何须请

八万年岁久

哪堪泉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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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说到假李十七化作一个外号为“孙悟空”的村民，去李十七家里，本来是要弄点好吃的回去让癫婆子有顿好饭，不料美酒良辰，竟然喝到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忘了自己能够瞬移回去，却在路上想靠着自己两条腿，要走回去。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月亮已经升得很高，照得山村亮同白昼，只有一两丝云，还在月亮边上挂着，就像是嫦娥戴了一条绸丝带。

走出了中心小学的铁门，就是一眼泉水，大家都在那里挑水的，这眼泉水四季不断。假李十七觉得酒劲有点上来，于是下到泉口，去捞水来洗脸。这地下泉水，一年四季都是十来度，在夏天，洗在脸上冰沁沁的。农家的米酒，后劲很足，喝的时候觉得像水，喝完之后才发挥威力。这个时候只在心里烧得慌，口里也像要喷出火来，于是低下头去，把脸埋在泉水里，咕咚咕咚地喝，啊，这水，简直宛如琼浆玉液，雪山清流一般，非常好喝，假李十七喝了满满一肚子。然而，这泉水凉倒是凉，却不解酒，酒劲一泛，李十七觉得脚一软，跌坐在了泉水里。

此时此刻，中心小学里每个窗户的灯，都慢慢灭掉了，大家都睡了，连同刚才喝酒的酒友李十七，也睡了。这栋楼，顿时像一只冬眠的，方方正正的巨大猛兽一般。

幕天席地，天地之大，此时此刻，只有一泉，一月，一人。不知为何，一种淡淡的忧伤慢慢揪住了假李十七的心，开始很松，慢慢变紧，一直紧到让他难以呼吸。两行泪水，从他的双眼流了下来。假李十七的嘴慢慢张大，表情俨然是嚎啕大哭。这八万八千年的人生，有多少次，多少往事都让他觉得不愿意再活下去，觉得人生太长，太久。他已经预见到了那一天，癫婆子老到了八九十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自己虽然外表苍老，却还生命旺盛，但是还要眼看这个一起度过几十年，相濡以沫的爱侣撒手人寰，和自己永别。这种感觉他经历多次，每次都如同有一个铁钩，从嘴里进去，钩住他的心肝脾胃，向外面扯。当爱侣闭上眼睛，便是五脏六腑都被勾出来的那一瞬间，血肉和往事填满了口鼻，无法呼吸，窒息到了濒死，昏厥过去，想死，却只是不死。

“呵呵。。。。。。”是地狱一样的冷笑，从假李十七的嘴里发出。泉水很凉，他打了一个冷战，肌肤上粗糙的是鸡皮疙瘩。晚风吹过来，此时头脑有点晕乎乎的，但是酒带来的暖气已经消散了，这酒，其实是预支热量，喝的时候，浑身热血沸腾，等这预支热量过掉，如果没有棉被和热乎乎的老婆抱在怀里，就会冷到浑身发抖。假李十七想，最后洗个澡，洗掉一些酒气，要干活了！

于是捧了水，往头上泼，却发现手里抓了一个滑腻腻冷冰冰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条水蛇！吓了一跳，扔得好远，这蛇早就游得远了。这一吓非同小可，脑子立刻又清醒了很多。又记得今天的使命，是要给癫婆子带点吃的喝的。于是走到泉水的下游，撒了一大泡尿，顿时觉得身轻如燕，也不用隐身，因为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中心小学的教师楼已经全黑。他走到铁门，一拉，这铁门是虚掩的，进了铁门然后往右边走，这里一堆煤，伴着一些黄土，是李十七准备为家里做煤球用的。走过这个煤堆，就上了一个有几条细痕的水泥阶矶，那就是李十七的家门口，月光下看得清楚，外面是一道纱窗门，拉开这纱窗门。这纱窗门里面还拉着一个弹簧，因为夏天蚊子厉害，人来人往，所以李十七的爸爸设计了这个弹簧，即使有人忘了关门，这个弹簧也会自动关门，客人进来，蚊子关在外面。里面是一扇绿漆木门，年份久了，绿漆有点裂纹斑驳了，轻轻一推，是关着的，里面锁住了。假李十七心想，这个不打紧，瞬移。。。。。。

咦，今天这瞬移不管用。呵呵？原来喝酒喝得太多，刚才皮肤上的神经发射强度有点大，瞬移系统被overwhelm（淹没，在科研上，表示某个测量装置达到饱和状态，即使输入信号增加，也处于不接受状态）了，和瞬移系统的对话有点异常。假李十七调出一个屏幕来，那是一个悬浮在空气中的屏幕。这个屏幕，是高科技导致空气凝结为一道临时的显示屏，原理和液晶屏类似。假李十七面对绿漆木门，在空气屏幕输入一段文字：

“把我的坐标，往前移动三尺”又想了一阵，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酒意向上涌。使劲想，才知道有句很要紧的话，于是又输入：

“如有危险，则避险”，再左看右看半天，才慢慢按下回车键。

高科技的设备，都可以理解人类的自然语言。顿时假李十七的坐标向前移动了，却不是三尺，因为三尺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北京炉”，是李十七的爸爸，在七星岭（湖南话读“岭”，发音是“老”，拼音第三声）煤矿自己打造的一个铁炉子，烧煤球，煤球外面是个热水的夹层，一年四季有热水供应，而这个夹层的上面，是一张铁桌面，饭菜放在铁桌面上，就可以保持温热，米酒放在铁板上，也可以保持温热。这种炉子，可能是从北京发源，传到湖南的，所以叫做“北京炉子”。

假李十七吓出一身汗来，心想，幸好我输入了“如有危险，则避险”，否则坐标正好和这个北京炉里燃烧的煤球重合，那可是要被烫得够呛。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假李十七活了八万八千岁，但是那是处处小心，时时备份才活下来的。并不是如同神仙一样，有金刚不坏之身。

进去之后，听到如雷的鼾声，那是李十七的爸爸在左边边卧室。他往前走，是一间小房子，右边那里睡着的，正是李十七，一点鼾声都没有，再向前，就是另一扇门，上面是一个金属的插销，轻轻拨开，拉开门，就是阳台改造的厨房，月色很亮，依稀看到一点月光从阳台上面的缝隙下来。借着这月光，假李十七辨别得出，有一个碗柜，碗柜的壁上，钉着一个筷筒。假李十七调动三维原子分子打印机，吸收空气打造了一个碗，然而今天醉酒，操纵打印机的神经有点异常，这个碗打得七歪八扭的。正想要调出空气屏幕来画一个碗的模型，却听得里面有人说：

“M 啊，M啊。。。。。”，又吓了一跳，原来是李十七在说梦话。顾不得这么多了，假李十七拿起这个七歪八扭的碗，借着月光，从筷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在厨房里从一个蔬菜碗里，夹了一些青菜，又从白菜碗里，夹了一些白菜，又从鸡肉碗里，夹了几块鸡胸。月光下，这个鸡胸很面熟，就是他在吃酒的时候端详了半天的鸡胸，而那鸡腿，被他和李十七拼酒的时候吃掉了。旁边还有一个电饭煲，从里面又装了小半碗饭，又摸了一个番茄和一根香蕉，居然还有一碗炒田螺和七赶子（湖南话，“七赶子”是河蚌。），发着香味。里面有剁椒和紫苏的香味（湖南人读“紫苏”，发音是“鸡梭”）。慌慌张张忙了一阵，装了一大碗，总有两三斤的肉食蔬菜。窗台上还有一大把公子的米酒，假李十七实在是舍不得，又打印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瓶子来，把那米酒灌了有三五斤，在碗柜里又翻出来一个塑料袋，把蔬菜肉食和米酒都装着，拎在手里，拉开门进了李十七的卧室，李十七在左边躺着，黑乎乎一团看不出模样来。假李十七回手把铁插销慢慢插上，然后开了门进入吃饭的屋子，绿漆木门上，那是一把一关门就自己锁起来的锁，倒也方便，出了门，带上了木门，又轻轻关了带弹簧的纱窗门。这时候，假李十七松了了一大口气，再看那月色，觉得分外妖娆，带着酒意，趁着月色，向志木水库那边走去。走着走着，酒意觉得又轻了一些。不一会，就到了癫婆子的门口。谁知道这湖南石狗的米酒，酒意有“三起三落”，就是说，你觉得酒醒了，只是暂时的，等会还会来找你，一个晚上，定叫你觉得酒醒三次，其实那不是真的，定教你发三次酒疯，这才罢休。这时候正是酒意起的时候，酒劲又上来了，一推门，发现门是关着的，顿时心里有火，想：

“嘿，这婆娘，老公带酒食回来，也不来迎接。”

于是梆梆梆地敲门。口里喊着：

“癫婆子，癫婆子！”

此时此刻，也忘了隐身，也忘了装成李十七的模样，也忘了装成假孙悟空的模样，露出的就是八万八千岁的本来面目，看起来挺帅的一个小伙子，穿着一个裤头和一件白T恤。脚下穿着一双塑料拖鞋。

“癫婆子，癫婆子，你老公给你带吃的，喝的来了！”兀自咣咣咣地敲门。

癫婆子正在里面睡得很香呢，这时睡眼惺忪，来到篱笆门口，月色下面痴痴傻傻，歪着头，把篱笆门拉开，看到八万八千岁，说：

“哦，哈。。。是N啊！快点进来吧”（注：湖南话，“N”是“你”的意思），说着，一个手勾着八万八千岁的脖子，那胸部，紧紧压在八万八千岁的身上，眼睛看到八万八千岁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道：

“呵，今日介叽，是七月半（注：农历七月十五，是祭祖的日子也称“鬼节”），我烧了好久八久咕的纸钱，我就晓得爹爹会送点好呷咕东西来咕”（李滔注：“呷”，虽然从搜狗打字读ga，在湖南话里，实际上读“tio”，意思是“吃”，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是七月半鬼节，我烧了很多纸钱，我就知道我爸爸会派人送好吃的东西来的”）

八万八千岁进得屋里，觉得癫婆子箍着自己的脖子有点喘不过起来，轻轻掰癫婆子的膀子，却觉得她箍得好紧，月光下见她头发凌乱，却又非常好看，身上女人的香味，让人心炫神迷，于是不推她了，拉着癫婆子的手，那手有点粗糙，因为每天牵牛晒谷子，手指和手掌，都磨硬了。他顺着癫婆子的手往上，抓到癫婆子的手臂，柔若无骨，滑滑软软的，心早就酥了，傻傻地和癫婆子到得堂屋里，发现堂屋里那盏五瓦的灯泡，像鬼火一样亮着，而“天地君亲师位”前面，却有一个破瓷缸子，里面有火，烧的是中心小学学生练字的作业本，那个作业本是田字格，田字格上的字还清晰可见：

“上中下，人口手，木禾米竹，刀弓车舟”

再要说什么，觉得嘴上被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堵住了，分明是女人的嘴，嘴里还有烤红薯的香味，一个舌头伸了进来，贪婪的舔着自己的门牙和牙龈。那个舌头温温热热湿湿暖暖，在他的牙齿牙龈上游移，只想进来。八万八千岁把牙齿张开一点缝隙，那个舌尖就像鱼儿一样游进来来了，软软地，调皮地到处探索，舔他的里面牙龈，舌面，还有舌面下方，宛如一个好奇的小朋友，舔得他满嘴都是红薯的味道。突然，他觉得肩部被人推开，就见癫婆子眼睛微睁着，嗔道：

“哼，你吃酒了。”

在火光下面，癫婆子的脸红里带白，明艳不可方物。

八万八千岁左手抓着从李十七家里偷来的酒食，这时候，就拿出来，放在供桌上。

癫婆子把酒食放在供桌上，磕了三个头，道：“爸爸呷（qio）。妈妈呷(qio)”。才不到一会，就把酒食拿了下来，却说：

“以个吗干的咕，看得gue de狗咬的一样”，原来八万八千岁在醉酒的时候做的饭碗和酒器，歪歪扭扭，形状像是被狗咬过一样。

说着，癫婆子去厨房里，拿了大青花瓷碗来，又有一个酒壶，装了好酒好饭。八万八千岁识得货色，这正是明朝年间，一脉相传的好瓷器，如果拿去文物市场买，价格何止百万人民币。他虽然口中不说，却像拿圣器一样，端着酒食，和癫婆子，在昏暗的电灯下吃了起来。癫婆子拿着鸡胸肉，凶猛地啃了起来

“好呷啊，好呷”

那酒瓶里有三五斤酒，两人一起吃。八万八千岁已经喝到酒醉，只能慢慢喝。酒醉之人，喝一小杯就像喝了一大碗，此时虽是慢慢喝，和大口大口干没有两样，需要用心压制里面已经有的酒意。这三五斤酒，一大碗饭菜，大多进了癫婆子的腹中。吃完了，癫婆子说：

“N到底是哪个啊？”（湖南石狗土话：你到底是谁？）

八万八千岁笑而不答，只是用手，摸着癫婆子汗湿的头发，抱到怀里，然后往下轻轻一压，早把她压在身下。手也不老实，放在癫婆子的胸上。癫婆子大羞，想要反抗，然而三五斤石狗的米酒，岂非等闲，癫婆子此时已经浑身酥软，手脚哪里有半丝气力，被八万八千岁一压，就像蜡烛被烧软了一样瘫倒在地上。八万八千岁顺势把手伸到癫婆子的抹衣子里面，去摸她的乳，软软的有弹性，上面乳头硬硬的颤颤着，他又伸头要钻到这抹衣子里面去吃奶。听到“察”得一声，癫婆子说：“衣衫烂干了”（湖南土话，意思是“衣服破了”），八万八千岁说“烂干了，就烂干了，明日再帮N买一只”，嘴巴早叼住一个乳，那手不老实，去捏癫婆子的另一个乳，再看癫婆子，满脸红晕，摊在地上，任人宰割。八万八千岁抬头一看，“天地君亲师位”的字遒劲无比，神龛上的神像有好几个，尤其有那武圣关云长，长须飘飘，手中握着青龙偃月刀，顿时觉得在这里云雨不妥，于是把癫婆子从地上拉起来，道：

“我们，我们还是到你的困房去吧”（困房，湖南话的意思是“卧室”），于是两个人跌跌爬爬起来，像两只狗狗，一起到了困房，里面有一张木床，雕龙刻凤，床下垫的和床上盖的，都是蓝色的印花被。两个人一起进得困房，也不顾浑身是土，爬上了印花被的木床，八万八千岁的手已经伸进了癫婆子的短裤，去抓她的毛毛，而堂屋里的小学生作业本，终于烧到了“木禾米竹”的“竹”字，这竹子的尽头，是装订棉线的尽头，这火焰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在微风中灭了，此时此刻，八万八千岁的手已经满满当当地握住了癫婆子两腿之间最羞涩，最毛茸茸的地方，只觉得那里滑滑腻腻，全湿了。

正是：

嫦娥冷辉清

壮士何须请

八万年岁久

哪堪泉月情

（李滔诗注：嫦娥，是月亮的代称。冷冷的光辉，分外凄清。壮士来吃酒偷酒食，何须有人来请？活了八万八千岁，年深日久。而面对清泉，面对朗月，无数往事来到心上，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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